溫遲想起來，之前他這麼說的時候，林宇都會帶他去找醫生。

「不用，」沈初嚴知道自己理虧，撥通了那個新存上的電話，那是他回國之前讓人查的給他發郵件的人的電話，林宇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點開了視頻通話，笑著把手機舉到溫遲眼前：「給，林宇。」

溫遲一路緊繃的表情瞬間鬆懈下來。

「林宇，我……」

沈初嚴沒偷聽溫遲打電話，門他進來時鎖了，溫遲走不了。

剛撞那一下不輕，他扶著腰上樓，進了臥房。

拿出了藥箱，那是他在醫院的時候讓人送到家裡的。

這是他高中時候買的房子，離學校近，就他一個人住，也沒請保姆，他不喜歡家裡有人。

他媽媽聽說他回來，問他要不要安排幾個人過來，他說不用。

溫遲現在有些怕接觸人，他怕溫遲住著不習慣。

人就是不禁想，他剛想到他媽，電話就打到他的備用手機上了。

「你個臭小子，到了都不知道跟媽說，還是博文告訴我的，你現在在哪，我和你爸去看你。」

沈初嚴笑了一聲：「爸有空？」

「他敢沒空，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沒空我去你爺爺那告發他。」

「別了，」沈初嚴笑了笑，「您也先別過來，小遲他現在……有點怕生。」

那邊停頓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哎，小時候多好一孩子，早知道他回沈家會這樣，當初就……」

「我抽空去看您。」

沈初嚴不敢離開太長時間，匆匆拿著藥箱下樓。

溫遲還在跟林宇通話，沈初嚴在旁邊翻著藥箱，翻出了幾管藥膏。

大部分時間都是林宇在說話，溫遲很少說，說也沒幾個字。

直到林宇說有事，溫遲才戀戀不捨掛了電話。

「過來。」

那人叫他，溫遲剛聽林宇嘮叨了一番說要聽沈初嚴的話，這才走了過去。

「坐。」

溫遲坐下，那人拿了個抱枕，往他腰後面一塞，輕輕按著他的肩膀，讓他靠在了沙發上。

然後拿出了什麼東西，白色的，冰冰涼涼的，有點像牙膏。

沈初嚴一隻膝蓋跪在地上，一邊給他往手上抹「牙膏」，一邊囑咐他：「不能沾水，能記住麼？」

溫遲不解：「為什麼……要往手上塗牙膏？」

沈初嚴動作頓了一下，跟他解釋：「因為手也需要防護，你乖乖聽話，不碰水，明天還可以給林宇打電話。」

溫遲立馬點頭：「你叫……沈初嚴？」

「嗯，」沈初嚴笑笑，「我叫沈初嚴，但我不嚴厲，別怕我。」

溫遲乖乖坐了一會兒：「我想回家，我想找哥哥。」

沈初嚴蹙眉，剛剛還好好的，期待明天給林宇打電話，怎麼突然想回家了。

沈初嚴：「聽哥哥的，還是聽林宇的。」

溫遲小聲念叨著「哥哥」。

「住在這兒，不好麼？」

溫遲像是沒聽到他說話，目光看上去也有些渙散，他不斷重複著「找哥哥」，無論沈初嚴怎麼勸他都不回話。

「好，找哥哥。」

沈初嚴說完，撥通了林宇的電話：「我是沈初嚴，溫遲說要找哥哥，他哥哥在家麼？」

那邊立馬懂了沈初嚴的意思：「不在，他出門了，要很久才能回來，溫遲你乖乖聽話，我有空就去看你好麼？」

溫遲這才勉強答應。

沈初嚴起身，走到一旁溫遲聽不到的地方：「能麻煩跟我，多說點有關溫遲的事麼？所有跟他有關的，他的家人，他的習慣，喜好。」

溫遲看著沈初嚴，不知道他在跟林宇說什麼，但他總往這邊看。

會不會是，在跟林宇說自己推他的事。

等沈初嚴打完電話過來，溫遲問他：「推你，說……說了麼？」

沈初嚴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怎麼，怕我告狀，這麼怕林宇？」

溫遲沒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