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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奴,你小點聲, 別被人聽見了。」頭上尚有三根白羽未隱去的少年, 明顯比那長著毛茸茸小爪子的狸奴要成熟些, 出言制止。

那狸奴拿小爪子捂住嘴「我這樣他應該就聽不到了吧。他可真好命, 生了心愛上了自己的主人,被會須君親手扔下凡界。」

「當時主人還專門召集百獸與我們說,切不可生無用的情愛。如今你看這石頭居然還能飛升成神,重返天界。」

「阿鶴你說我為什麼不能成神,我比那塊石頭要好一些吧,我最起碼是活物,身子是暖的。」說著狸奴便將阿鶴的手放至自己胸前, 讓他摸摸自己的體溫。

阿鶴紅著臉抽回手「你若平日少睡些懶覺,多些修煉,還能連爪子都收不回去。」

狸奴卻不惱,很是得意的甩了甩自己的小貓爪「主人最是喜歡我的小爪子了,常常抱我在懷裡,揉我粉粉的肉墊,我才不收回去呢。」

阿鶴無奈苦笑著看狸奴□□自己的小爪子,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宋白玦已走至他們身側。

阿鶴不知宋白玦聽到多少,連忙將狸奴與自己拉成一側,與宋白玦行禮。

曾同為神君寵物,狸奴本不願行禮,還是阿鶴一再強拉,才不情不願的行這一禮。

宋白玦卻未怪罪,甚至還鼓勵他們勤加修煉「若有為眾生請命之志,定能得道為仙。」

狸奴覺著宋白玦很是有眼光,能看出他有成仙之資,喜笑顏開,匆匆與宋白玦道別,連蹦帶跳要回去與主人分享他的喜悅。

甚至遺落了守源仙君叫他去丹翁處拿的丹藥。

阿鶴撿起藥瓶,又向宋白玦道歉「他天生性子活潑,口不擇言的,還請神君見諒,全當他剛剛說的都是胡話。」

「胡話嗎?」宋白玦自上而下的看著阿鶴的臉,竟覺得有幾分眼熟「我們是不是在那裡見過?」

阿鶴依舊維持低頭垂目的姿態「未曾。」

「若是見過,如今神君盡數忘了,便忘了吧,皆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言至此,阿鶴眼前又浮現出那獸園密林處,有塊生了情的玉,因被主人呵斥,深夜逃至此處,在層層樹枝遮掩處,苦尋如何將自己的心磨去。

「為什麼會生了這東西。」他手持銳的樹枝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那心卻紋絲不動。

只玉人臉上淚水越發多了起來。

他又擦那淚「我不該會哭的,我也不該有眼淚。」

可任兩隻玉雕的手如何擦拭,那淚去了又來,來了又去,無論如何也流不盡。

他生了不該有的情愛,愛上了他至高無上又冷酷無情的主人,因而遭了厭棄,再不得到主人身前侍茶,為主人收拾棋盤,與主人對弈,賞人間傳來的詩詞。

他夜夜去密林里試如何去心,卻夜夜流一地眼淚後無功而返。

直到阿鶴聽說,玉人那冷酷無情的主人,竟將他罰下了天界,扔進了輪迴中遭受磨練。

阿鶴最終未能忍住,還是與了宋白玦告誡「全當阿鶴多嘴,如今已是最好的安排,神君切勿再追憶往事,引自己不快。」

「追憶往事?」宋白玦自踏入天宮,確實有些記憶急著從他腦海里出來,可他尚且未來得及深思,也不準備深思。

「謝謝你的告誡,我已記在心裡。」

阿鶴見宋白玦似聽進了他的話,便行禮告退「我出來已久,我家主人該等丹藥等極了,便先告辭了,還請神君莫要責怪。」

「你去吧。我也當去謁見天帝了。」

宋白玦別了阿鶴繼續向前,忽見會須君匆匆向此處而來。

路遇會須君的大大小小神仙,皆微微側身向會須君行禮,喊上一聲「見過上神。」

待會須君至到宋白玦身前時,宋白玦也微微側身為會須君讓路,恭敬行禮「見過上神。」

會須君卻未曾從他身邊走過,而是停下步伐,站至宋白玦身前「玦兒為何如此生分,繼續喊我師尊便可。」

宋白玦一直維持著低著頭行禮的樣子「白玦已被逐出師門,不敢以師尊來稱呼仙君,抬高自己。」

「你本就是本尊徒弟,何來抬高。」會須君上前要將宋白玦扶起。

宋白玦未隨他的願「白玦,天資愚鈍,本質頑石,頑劣不堪不配拜入上仙門下,還請上仙另尋愛徒。」

「尋什麼愛徒,本尊修行上萬年來,只收過你一個徒弟。」會須君覺著宋白玦可能是生他的氣,耍起了小性子。

便又解釋「可還是在怪為師在夢軸里說的那些話?」

「為師與你道歉,那些話皆是氣話,你若早些告訴為師,你是為了除魔,為師誇你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斥責你呢。」

可宋白玦油鹽不進,一直維持微微彎腰施禮的樣子,一動不動。

會須君嘆上一聲「罷了。免禮吧。」

會須君不想如此生分,可宋白玦聽了這話,卻站直了身子,終於不再維持行禮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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