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卻在返回棲身多日的山神廟前,不慎被人偷襲。
對方不知使了什麼神通,他被定在原地,渾身動彈不得。
背後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我知你是蚺教人。但今日,我不想傷你,只是要與你談一筆交易。」
「哼。」勞羅冷笑一聲,中原修士最是自負。他一記嘹喨的口哨,剎那間便招來了大群蜂蠱,「放開我。」
「喲,有兩下子。不過,你一個南夷人鬧出這麼大動靜,驚動旁人,怕是對你自己不利。」那人緩緩轉到他身前,持劍,輕輕一敲他的羊皮挎包,裡頭的銅鈴發出一聲悶響,「她叫你——勞羅?」
勞羅心中一緊,默默打量著那一身似曾相識天水碧色道袍。
「放心,我已跟了你大半日,若想殺你早就動手了,何必動口。」對方一拱手,自報家門,「徐景修,滄沄弟子。」
對了,是滄沄!當年初次見到洛熙川,他穿的便是這身衣服,只不過,兩人外觀氣質相差甚遠,令他一時沒能想起。
徐景修伸手一掏袖籠,夾出一張符籙,亮在他眼前:「你想帶走蠱星,對吧,有了這張符,你便能順利穿過護山陣,進入谷中。」
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相信,這天下有白吃的宴席。
「……所以,你想讓我做什麼?」問出這句話的同時,勞羅身上陡然一輕,那莫名將他束縛住的力道便消失了。
徐景修仰頭,環視著鋪天蓋地的蜂:「想借你蠱母一用。」
「蠱母?」勞羅皺皺眉,「你可知,蠍蠱蠱母數年成一隻,毒性兇猛?」
「有所耳聞。」
「這蠱是我聖教大巫煉製,除他之外,其他人是萬萬配不出解藥的。」
「哦,是麼。那很好。」徐景修眯起眼笑了。
「你!是要殺人……」勞羅又是一記口哨,驅散飛舞的蜂群,玩味地看著他,「堂堂中原修士,竟看得上我們這種旁門左道?」
「你中原話說得很好啊。」徐景修斂起笑意,「不管什麼道,達到目的便好。洛熙川死了,於你於我,都有益處。到時,你的蠱星不想走也要走,留下來,只會被當成殺人兇手,被整個仙門追殺。」
勞羅愣了半晌,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要殺的人是洛熙川?他不是你的同門麼?」
「同門又如何。」徐景修好整以暇,「怎麼,你不希望他死?」
怎麼會!他做夢都希望洛熙川消失!
若不是洛熙川,他早在許多年前便將黛初帶回去了!她想戰,他便跟在她身後追隨她,她若累了,想歇息,想成家,那,他便給她一個家。她喜歡熱鬧,喜歡孩子,他們也可以有很多孩子……可事到如今……
不,如今也不晚,不就是一個孩子,他容得下!若洛熙川不在了,黛初定會重新回到他身邊!
他深吸一口氣,掏出竹筒。
可交出的一瞬,黛初提起洛熙川、提到家時那溫和從容的笑,和眼底說不出的柔情躍然腦中。他下意識就握緊了竹筒,徐景修一抽沒有得手。
「你不跟我合作也無妨,可他們既已露出行跡,待我師尊趕到,動起手來,你的蠱星有沒有命就很難說了。滄沄的掌門人有多痛恨你們蚺教,無需我多言吧?跟我合作,是你救她唯一的機會。」
勞羅呼吸一滯:「你發誓,不能傷她。」
「我當然可以……誰!出來!」徐景修驀地轉過身。
一道劍氣擦著勞羅的肩頭而過,他本能躲避時,不覺手一松,竹筒被徐景修一把接住。
「你!」他本以為是徐景修設下埋伏,可轉頭一看,對方的神色卻比他更吃驚,直直瞪著山神廟的屋頂。
勞羅順著他如臨大敵的視線抬頭,一道人影翩然而落,來人也一樣是滄沄弟子打扮,年紀更輕些,目光凜然,額角青筋突起,讓原本俊秀的五官顯出幾分厲色來:「……二師兄……你!你怎麼敢!」他手持出鞘的靈劍,光芒閃耀,直指徐景修的眉心。
「沈崝?你跟蹤我。」徐景修的呼吸顯然亂了。
「跟蹤你?」叫沈崝的修士目露嫌惡,「我前來蒲蘇村是查問南夷蠱星之事,方才卻看到此處有蜂蠱聚集,便立刻趕來一探究竟,不想竟是你。徐景修,你容不下四師兄,我們都清楚,可他從未記恨你,反而處處對你禮讓三分,你竟如此喪心病狂!」
「他不記恨我?呵,呵呵。」徐景修好似被戳中痛處,瞬間被他激怒,當即也拔出劍來與他對峙,「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他憑何記恨!反倒是你們,平日裡一個個不分是非地偏袒他,可這些年他又做了什麼?為了一個妖女出走,引發是非讓滄沄承受非議,你們有誰責怪過他一句,有誰為了那個禍患憂心過一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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