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春夢嗎?
顧延青低低地罵了聲。
他降了車窗,晨間的陽光與新鮮的空氣同時擠進來,顧延青熟稔地摸出煙盒,點了根煙。
早晨的空氣十分清新,他決定不再去想那些捉摸不透的夢境,至於做這些怪夢的緣由,顧延青全都怪罪於昨晚霍承的群消息。他依稀記得,夢境的一隅,地點是在某家酒店。
八點鐘,北半球上的一部分人類開始活動。顧延青很有耐心地開始等待,從他醒來起,已有幾輛豪車在豪庭花園進進出出。
不遠處停了輛保姆車,顧延青很熟悉這輛車。
他好像很久沒來看過她們了。
一名高雅的婦人牽著一名八歲小女孩的手,信步走來,她提著一個粉色的小背包,她們應該是剛吃完早餐散著步走過來。
保姆車的司機恭恭敬敬地站在她面前,婦人似乎是囑咐了幾句什麼,隨後,微笑著彎腰摸了摸小女孩的臉蛋和腦袋,才轉身離開。
司機並沒有直接開車走,他好像是接到了一個很重要的電話,站在路邊開始與電話里的人溝通交流。
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喊了聲司機,但他沒聽到,見沒人理自己,她便開始一個人,垂著腦袋,背著書包,踢著路邊上的鵝卵石。
顧延青知道的很清楚,每周周六,她都會去上一個什麼高端藝術培訓機構,主要是提供如馬術、高爾夫、小提琴等相對昂貴的興趣培訓課程。
他的媽媽組建新的家庭後,他幾乎沒有什麼機會可以見到她。他知道展曼文女士很反感他,以及他的父親,也不允許他喊她媽媽。所以每次想聽到有關於她的消息,只能靠猜想、打聽、道聽途說、窺視。
收集或者看到的這些消息,其實根本毫無意義。顧延青沒有額外的、見不得人的目的,甚至,他根本說不出來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或許,他只是想得到一些心靈上的安慰、慰藉,撫平心靈上的傷口,又或者,只是單純為自己徒增煩惱、嫉妒、怨恨、憤懣。
看不見難受,看到了更難受。
他像下水道的老鼠,覬覦著不屬於他的生活。
但他又執拗、偏執地打心底認為,這本該是屬於他的人生。
電話打得有點久,小女孩等得稍微有點不耐煩,鬱悶地跺了下腳。等她抬起頭時,發現有一輛黑色的車停在自己面前,看著漆黑宛若無底洞般的車窗,小女孩愣了下,下意識退後一步。
下一秒,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她有點印象的面龐,在她的記憶里,他們好像在哪見過幾面。她有點疑惑,對於這個總是突然出現的二十歲左右的陌生青年。
一大一小,對視片刻,少頃,車裡的人給她遞了個粉紅色的棒棒糖。
早晨,溫栩是被玻璃杯狠狠摔碎在地上的聲音驚醒的,下一秒,客廳就響起爭論聲。他們吵的不得安寧,要掀翻了屋頂似的。
溫栩艱難地從夢中醒來,他捂著心口,從床上坐起來,腦袋嗡嗡作響。他揉了揉耳朵,上初中還在發育期變聲期的小男孩尖銳刺啞的聲音直直鑽進他的耳朵里。
溫栩以前一直以為他們是故意的,早上趁他睡覺的時候,一頓吵吵嚷嚷。現在他才知道,他們幾乎每天都要小吵一架,五天大吵一架,至於吵架的理由都差不多,每次都可以翻來覆去吵個遍。
「別煩我了!我就不喝,我不想喝,我要去上補習班了。」
「喝完再走,你有那麼忙嗎?!溫家航?!」
「你就不能爭點氣?你可是媽媽的驕傲啊,我花費了那麼錢和精力去培養你,你要拿出成果給我看啊!你這樣的態度,讓我很是寒心。」
「你比不過他,你讓媽媽的臉往哪擱。」
「比比比!有什麼好比的!都是你自己想比的,不是我!」
「這是你跟媽媽說話的態度嗎?」
……
今天的導火索是一杯被打翻的牛奶。諸如此類的話,溫栩已經聽過許多遍,他起床去洗漱,他不懂這些有什麼好吵起來的。
他從房間出來後,溫家航已經背著重大的書包在玄關處換鞋,準備出門坐公交去上補習班。他的個子大概比溫栩矮半個頭左右,身材偏瘦,長相白淨,戴著黑框眼鏡,臉上長著幾顆青春痘,明明衣服和頭髮都打理得很好,但整個人看上去有點萎靡不振。
溫栩垂眸,瞥到他膝蓋上的大塊淤青,好像是昨晚,沈秋讓他在客廳罰跪半個小時,理由未知,但能猜到。
他和溫家航向來是沒什麼共同話題,他和他媽都看不起溫栩,把他當做家僕,溫家航倒沒那麼刻薄,只是把他視作透明人。
但溫栩知道,溫家航心底估計快恨死他了。
沈秋在這個四口之家裡很少會做飯,溫栩沒上大學之前,一日三餐大部分都由溫栩完成。
只有偶爾的早晨,她會早起給她的寶貝兒子做一頓豐盛且營養的早餐(她聽專家說不吃早餐會影響智力)。
沈秋做的早餐自然是不可能有溫栩的份。每次他出門買早餐前,還能聽到沈秋教訓兒子時,偶爾對他的一兩句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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