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吃山,照地圖來看,響州府確盛產木材。可木材運不出來,老百姓不能直接扒木材上啃吧。
還有西邊的落華山脊,那應不缺野物。外面的商販進去難,裡面的村落出來也難。
響州府不景氣,不排除有大蟲蛀蝕,但本質上還是在於民窮。民窮,所以什麼都運轉不暢。這跟現世經濟體一個說法,老百姓手裡沒錢,再怎麼促消費都是徒勞。
想要百姓花錢,就必須得讓他們兜里先有錢。
雲崇青研墨,他欲寫份抽象的規劃。等深刻了解了這方風土,再詳細計劃。墨才研磨好,記恩拎著午膳來了:「先別忙活,都快過午了,你不覺餓?」
轉頭看了眼置於書架上的沙漏,雲崇青露笑:「忘了時候了。」
這時雲崇悌也回來了,手裡還拿著支煙杆兒。記恩好奇,菜也不布了,抽過細看:「六哥也好這口?」他以為都是上了歲數的老漢才喜歡巴嘖幾嘴。
「我不好,但在外行走,若恰巧碰上好這口的,陪著吧唧幾口,親兄弟樣的。」雲崇悌去洗了手抹了把臉,接著說:「昨兒我經過西角門那,見老槐一笑露出的牙,就知是個老煙兒。今個就帶著菸絲去找他了,我可打聽出不少事兒。」
「邊吃邊說。」雲崇青把菜全部端出膳盒,擺上碗筷。記恩也研究完了:「改天我去尋摸一桿。」
雲崇悌遞了快濕巾子給十二弟,提醒記恩:「你可別在屋裡吧唧,嗆得很。而且吧唧多了,痰還多。」
「我買了來,是想學你這套。」記恩揭了湯盅的蓋子,聞著味兒就知是他媳婦的手藝:「快說,你都打聽到啥了?」
連喝了兩口湯,雲崇悌嘴裡沒那煙燻苦了,才小聲道:「你們曉得岳吉樓是誰的產業嗎?」
「誰的?」雲崇悌其實心裡有底。
「說是知府大人岳家的產業,實則就是知府夫人的。」雲崇悌傾身向前,聲壓得更小:「老槐透露東郊還有個牧姌居,上百畝的良田,裡面養了許多美眷。」
什麼意思?記恩有點聽不懂:「誰的美眷?」
雲崇悌看他那樣是真懵,直白地哼出兩字:「青樓。」
「也是他岳家的?」雲崇青夾了只肉丸,咬了一口。
雲崇悌搖頭:「牧姌居不是掛他岳家名下,但沒知府看顧,肯定建不起來。聽老槐話里的音兒,牧姌居招待的不止響州城裡的大戶,還有撫州、川寧、陽西…」
「他知道得挺清楚啊?」記恩又看了一眼邊上的煙杆。
「老槐今年五十又一了,年輕時做了十三年府衛,一次抓捕命犯時傷了右手,才去看門的。」
雲崇悌剛就有一疑:「十二弟,老槐講那牧姌居建成一月便掛燈,城裡花樓都吃驚極了,全捂著自家姑娘不放鬆。沒想牧姌居壓根都沒打誰家姑娘主意,一樣有聲有色地經營到現在。」
他們姑娘哪來的?
雲崇青斂下眼睫,刨了口飯,他想到昨日在東城看到的那些小轎。孟元山上有仙客春居,響州府外坐著牧姌居。百畝良田啊,種上苞谷,到了秋里收成夠幾十口人一年嚼用。
還有城東那些富戶,銀子哪來的?鋪子開著,尋常百姓不敢入。他們都靠內部消化嗎?
記恩見老弟面上不好,拐了下六哥:「還有什麼,你一次說了,讓咱們一次氣堵個夠。」
「倆年前,譚毅有意要修吹鄖縣潭峪溝到隔壁尺音縣王李村的山路,因著州府庫房吃緊,給擱置了。老槐說,路線啥的,怎麼修,都議定了。最後…」雲崇悌癟嘴:「沒銀子。」
給了盼頭,又給掐了,還不如不提。沒銀子沒銀子…照他看,十二弟這趟響州府是來對了,城裡那些肚滿腸肥的大老爺們,就得讓狠主兒來治。不然肚裡那油水,遲早撐死他們。
「知道修路,那譚毅還算有眼見。」記恩捏著鴨腿骨,尋思著一事:「上回誠黔伯府出事,慶安顧家又給世子爺送了三萬金票。你說今晚跟李文滿用完膳,城裡那些個…會不會也意思意思?」
雲崇青挑了下左眉:「我還怕他們不送呢。」
「今晚席上你擺點樣子出來,世上沒不透風的牆。」這裡頭的門道,雲崇悌太清楚了:「準保咱們知州府帳上滿滿當當。」
「送,我就收。收了寫摺子,上告皇上。響州府府庫空虛,百姓貧苦。不管怎麼樣,我得給皇上為百姓把路修出來。」雲崇青放下碗:「等勘察完地勢,我會擺宴宴請城中大戶,然後…再去牧姌居坐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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