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沙爾被男人秘密地養大。
五歲之前,維沙爾一直以為,世界就是這個樣子。
他的出生是一場告別,他告別了溫暖的羊水,告別了母親的心跳,告別了一切陪伴他,庇護他的東西。
在脫離母體的那個瞬間起,他的世界就是一場漫長的冬天。
直到他見到了零。
「可憐的幼崽,你的父親真是不稱職。」浸泡在培養罐中的異種說,「三百年來,我見過許多和你一樣的幼崽,但即使是最飢餓的歲月里,他們的臉頰都比你豐滿。」
小小的維沙爾穿著白大褂,衣擺拖到了地上。
他看著培養罐,裡面漂浮著一隻畸形的肉團。
他本以為,這個肉團已經死了。
「你是誰?」維沙爾問。
「我?」畸形的肉團發出一聲低笑。
那笑聲直接傳入了維沙爾的大腦。
他們並非通過空氣中傳導的聲波交流,而是另一種更直接,更隱秘,更需天賦的方式。
——精神。
——亦或,靈魂。
「讓我想想,呣……」肉團發出極具人性的嘆息聲,「我是零,舊時代和新時代的見證者,上一紀文明的遺塵。我曾親眼目睹高牆築起,太陽隕落——此世已是永夜,而你們的月亮就要西沉。」
五歲的維沙爾艱難地理解這些晦澀的語言。
維沙爾是偷跑出來的,還沒等他想明白,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就找到了他。
「維沙爾!」研究員訓斥道,「你怎麼可以亂跑!」
維沙爾溫馴地低頭。
維沙爾安靜地跟在研究員身後,仿佛一隻柔順的羔羊。
維沙爾回到了小黑屋。
房門「砰」地關上。
維沙爾轉身,拖地的白大褂絆了他一跤。
他摔倒了,露出布滿針孔的胳膊。
維沙爾呆滯地躺在地上。
真冷啊。
維沙爾想道。
「哎呀!可憐的幼崽!」大腦中,那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的待遇還不如我呢。」
維沙爾不說話。
「現在的人類,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那個聲音嘆氣道。
維沙爾猶豫了一會兒:「對不起。」
「……你是最不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良久,那個聲音複雜地說。
又過了一陣,那個聲音說:「你還不站起來嗎?我可沒辦法扶你。」
維沙爾緩慢起身。
從此,維沙爾和零成為了朋友。
「《異種圖鑑》?」一次聊天中,零對維沙爾的問題表示不屑,「我的確在那本書上,因為我是被你們活捉的第一隻異種。編號?好像是S-0。」
維沙爾翻開第一頁。
一隻通體燦金的異種印刷在書頁上,三隻眼睛呈三角陣狀鑲嵌在額頭上,羽毛似的鱗片覆蓋在體表,仿佛一輪墜地的太陽。
「好漂亮……」維沙爾驚呼道。
但是,維沙爾回憶培養罐里的畸形肉團。
「好醜……」維沙爾低聲道。
「說誰丑呢!」
「對不起!」
「你說得對,現在的我真是丑極了。」零說,「但是啊,還是那句話,那個傢伙的下場,還不如我呢。」
維沙爾疑惑地歪頭:「誰?」
「你無需知道他是誰,他的存在,已經被掌權者刻意隱去了。」零的聲音有些唏噓,「你只需知道,他築起了基地的高牆,人類將他稱為築牆者。」
維沙爾瞭然:「是他!」
這一次輪到零疑惑了:「你知道他?」
「知道!」維沙爾興奮地回答,「父親和我講過他的故事!」
維沙爾的父親,或者說,維沙爾的養父,是上一任研究所所長的弟子。
上一任所長,因為犯下重罪,已經被首長親自流放。
身為罪人的弟子,維沙爾的養父也被牽連,從研究所的明日之星,一下子跌落成角落裡的塵埃。
維沙爾和零之間的話題,一下子變多了。
他們從牆內聊到牆外,從太陽聊到大海,從現在聊到過去,再聊到未來。
「我想到牆外去。」維沙爾說。
「這不可能。」零說。
「你想要自由嗎?」
「……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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