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起便渾渾噩噩的腦子,難得生出清晰無比的念頭,他知道,他被他的「朋友」放棄了,或許還在做一些不太好的事。
所以明明有機會從器材室里逃出,原主還是留下了。
「他」想留下贖罪。
與此同時,內心所有嘈雜的、混沌的、痛苦的聲音全部消失,「他」垂眸沉默,想著,我不需要「朋友」了——
失控的路驍自身前撲來。
——席昭睜開了眼睛。
來迎接他的「罪」。
……
……
看著滿眼畏懼的秦文洲,心中不屬於自己的空洞終於全部消失,席昭不再和他廢話:「解除劑在哪?」
聞聲秦文洲好似才注意到一旁陷入易感期的路驍,他看了看,竟然從狼狽中恢復一絲鎮定,甚至是快意:「沒有解除劑,你要不就讓他在這裡熬著,要不就報警把他送去醫院,呵呵……alpha在公共場合進入易感期,我就不信這次還能被輕易掀過去!」
席昭綁人時已經儘可能避開容易受傷的地方,但路驍手腕處還是被毛巾磨出了道道血痕,整個人狂躁到極點。
這次秦文洲明顯加大了藥劑用量,就這麼生生熬過去路驍得沒半條命,但也正如他所說,「alpha在公共場合進入易感期」是極為惡性的治安事件,尤其路驍還是頂級alpha,很有可能就此被裡斯克林退學或者在學籍檔案里留下重大污點。
秦文洲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想到這裡,他姿態都變得輕鬆起來:「知道是我下藥又怎麼樣,報警讓稽查司來抓我又怎麼樣?能讓路小少爺給我陪葬,我也算是值了。」
看他那一副「以身戮惡」的滿足模樣,席昭承認,自己已經很久沒被這麼噁心過了,不得不拿出一支藥劑瓶打斷秦文洲的「自我感動」。
「知道我為什麼要選這個倉庫嗎?」
認出那是藏在身上的「易感催化劑」,秦文洲臉色一變,心中頓時生出不妙預感。
「你,你想幹什麼?」
席昭沒回答,在那錯愕目光中走向倉庫的通風管道口,輕易就卸下了擋板:「這種藥劑揮發成氣體後才能最大生效,這裡的通風管道又連接著整個商場的通風系統,」黑眸彎了彎,「你說,我要是把它倒進去會怎麼樣?」
「你瘋了?!!」秦文洲怒吼著想要撲過來,可卻被繩索緊緊縛住,臉上再也沒有一點從容,「席昭你冷靜點!!呵呵,我知道你是在故意威脅我的對吧?我不會上當的,呵呵,我不會在意的,我不會上當的,不會上當……」
席昭不做理會,繼續構想著,語氣隨意到像在評價今天的午餐好不好吃:「周末商場人流量很大,alpha數量稀少,但怎麼也會有十來個吧,等他們全部陷入易感期,會造成多少傷亡?秦同學,這藥劑是你買的,你應該最清楚了吧?」
秦文洲止不住地驚恐搖頭,理智告訴自己這是席昭使出的陽謀,是在逼他說出解除劑的位置,腦中卻無可避免地想像著藥劑從通風管道里擴散出去會有什麼後果。
那藥劑有多恐怖他再清楚不過了,當初他為了實驗只吸了小小一口,險些都爆發失控,如果整個商場的alpha都因此陷入暴動……
鮮血、尖叫、奔逃……甚至是……
死亡。
瞳孔渙散,秦文洲開始發抖。
「不,不,你不能這樣做……」
席昭嗤笑一聲:「我為什麼不能?不是你說沒有解除劑的嗎?秦文洲,這些痛苦都要算在你的身上——」
「你才是,那個最大的罪人。」
砰——
瓶口擰開,清澈透明的藥水一滴不剩全部灑入通風管道內,試劑瓶墜地的那一刻,響聲清脆至極。頭頂燈光透過玻璃折射出異常好看的七彩光暈,無數飛濺的碎片上,統統映出一張崩潰到極點的臉。
「影廳外的儲物櫃!!!解除劑在那裡!還來得及!席昭,你去拿過來!!還來得及!!都還來得及!!!」
涕泗橫流,秦文洲不停尖叫嘶吼著,驚慌、恐懼、憤怒……無數情緒混雜進胸腔,額頭上青筋暴起,眼淚糊滿了整張臉。
幾步之外,席昭漠然看著地面上那灘扭曲怪誕又狼狽不堪的影子,如同神明站立雲端之上,冷眼俯瞰地獄苦海中的鬼哭,手腕一動,竟然是一支完好無損的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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