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蓄勢待發的雪豹,也像慵懶纏繞的蝮蛇。
如今這隻好看的手握住了戒尺的一端,路驍頭皮發麻,思緒爆炸,分不清是興奮還是害怕。
等等!前兩次來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發現這個? !
看那上面一絲灰塵都沒有,這人不會每天都擦吧? !
——這是什麼新奇的減壓方式嗎啊啊啊啊! !
席昭勾了勾嘴角:「左手,五下。」
錯了五個單詞,所以要罰五下。
腦中自動補全了這句話,好似陷入比聽到「罰站」時還要強烈的混沌,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路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伸出手來的,微涼觸感碰上滾燙掌心,整個人下意識抖了抖。
席昭很明確感受到了那份顫慄,很輕微的幅度,卻無法叫人忽視,平靜如水的目光看過戒尺下清晰的掌紋,又順著脈搏一路看進了有些發直的琥珀眼眸。
凶戾的狼崽戴上了止咬器,失去了獠牙,失去了利爪,所有能夠威脅到敵人的東西都被他主動卸下,茫然無措地露出肚皮,卻還強撐著以為自己多有氣勢。
他或許該讓路驍看看自己現在的眼神,易脆的鎮定一戳就破,不安隨著沉默越發擴大,最後甚至都隱隱泄露一絲求助,求助的對象竟然還是將自己逼至絕境的獵人。
一些詭譎幽暗的東西悄然越過圍牆——席昭以絕對的理性和規則建築起的高牆。
它慵懶隨意地倚靠在牆頭,朝世界投出危險侵占的目光,席昭很清楚這些東西的存在,日夜與其對壘,互相限制著對方,通常來說,他們勢不兩立,但某些時刻,他們又會達成一致,比如看見一隻被迷霧吸引,自以為長著爪牙就能保護好自己,所以張揚囂張地靠近,甚至敢甩尾巴來挑釁的無知獵物。
或許只有被扼住喉管,預知到鮮血將要打濕皮毛,這無知的傢伙才會發出哀叫,乞求溫柔的對待。
但很可惜,「溫柔」這種東西,對席昭而言屬於「獎賞」,從不是常態,恰好在這座高牆搭建的莊園之內,
他是個很吝嗇的主人。
胸膛震出一絲輕笑,席昭說:「你能主動找來,我倒是挺開心的,兩相抵消,因此今天記錯的單詞我不打算懲罰——」
路驍恍惚愣怔,破風聲響,戒尺狠狠落下!
「啊!」
又辣又痛的火焰自掌心燎過,路驍猝不及防一聲痛哼,雖然及時忍住,嘶出來的氣音卻更像某種嗚咽,視線都渙散了一瞬,大腦空白中,他身體向前踉蹌又被一條有力的手臂穩穩扶住。
神魂震盪。
臥……槽……
疼得也……太過分了……
清冽中帶著些苦澀的薄荷香氣充斥在鼻尖,伴隨著淺淺拂來的呼吸。
「這一下,是昨天不認真的代價。」
一手扶著路驍站好,一手將戒尺放回原位,席昭拍了拍他滾燙的側臉,眉眼彎彎,語氣含笑:
「路同學,希望你能記牢。」
兩指寬的紅印浮在掌心,很快就腫了起來,異樣的電流依舊在轟炸大腦,路驍粗喘一聲,耳朵紅得能滴出血來,暈暈乎乎地想……
這七十五個單詞……
他估計一輩子都忘不了。
……
……
*
里斯克林實行的是月假制度,四個星期放一次長假,從周二下午開始,一直放到周日。
吃過午餐後,校園裡很快就多出不少來接學生回家的車輛,就算平日安靜無聲的A01棟宿舍樓,這會窗外也是鬧哄哄的。
「你還不準備回家?」
結束了今天的單詞任務,席昭瞥過仍舊賴在他宿舍不走的某人,半點沒有停下手裡收拾東西的動作。
——算起來,這還是他甦醒後在這個世界度過的第一個月假。
從野外訓練回來,滿打滿算也就過了個周一,501和502之間的補習暫時還停留在英語單詞上,有過「慘痛」的教訓,小路同學可謂是記憶神速,效率不知超過了多少個朝讀,其成效足以讓他從小到大的英語老師都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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