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判啊……」路驍摩挲著手機邊緣,語氣里聽不出什麼高興。
想起喬知對他解釋的經過,席昭眼神微冷,這件事何止一個「離譜」,監控顯示,那張小抄紙條就是考試半途莫名其妙從桌縫裡掉出來的,剛好掉在路驍腳邊。
聽喬知說「可能是布置考場的工作人員沒有打掃乾淨」,席昭嗤笑一聲,淡淡問了句,喬部長,你們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不會把自己逗笑嗎?
不再理會那頭風紀部長的沉默,席昭掛斷通話朝路驍考場附近走去,沒有尋找太久,就在空蕩蕩的長廊里看見失魂落魄的棕發少年。
雖然傳達了消息,但席昭並沒有催促路驍行動,良久之後,眼前的人才慢慢抬起頭來,好似終於有了決斷。
路驍笑了笑:「竟然還有補償……你明天早上是不是要早起趕車去參加競賽,我一個人去教務處就行了,你——」
「路驍,」席昭靜靜看過來,「我說過,別對我有任何欺瞞謊騙。」
琥珀眼瞳顫了顫。
或許只是幾秒,或許沉默過一個世紀,越發暗沉的天色里,盪開少年低沉壓抑的聲音。
「我可以……不接受嗎……」
黑眸平靜如水,卻又無比確定。
「為什麼不可以?」
很多時候,人們總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在一方已經做出退讓的情況下,另一方如果不握手言和來寫就「圓滿結局」,旁觀者便可高高在上地指責一句「真是得理不饒人」。
對此席昭只覺得好笑,「退不退讓」是你的決定,「原不原諒」也是我的權利,沒有什麼可以犧牲我的權利來滿足你「息事寧人」的願景,「道德綁架」的前提是這件事真的具有道德性。
他能想到學校會怎麼處理——補償一點平時分,然後遺憾表示學校的工作失誤給同學你造成了困擾,大家互相體諒一下吧。
畢竟考試正常考完了,指控最後也沒有成立,這算不上什麼特別嚴重的大事對麼?
路驍不會想不到這些,甚至棕發少年早就經歷過許多次這樣的處理——他計較了又能怎麼樣呢?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是依靠路氏向學校施壓,最後還不是一如既往地遭人非議。
可是,真的就甘心麼?
看著某人不覺緊握的拳頭,席昭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那個倔強的腦袋:
「路同學,別逼著自己原諒。」
十六七歲的年紀,何必逼著自己如此「懂事」。
……
……
*
年級辦公室里,是一個非常經典的對峙構圖,何主任、 A班班導、監管組老師、風紀部長喬知……一眾具有裁決權利的人們端坐一邊,另一邊則只有兩個勢單力薄的學生。
但聽過席昭娓娓道來的要求後,在場沒有一個老師能鬆開眉頭。
「你是說,你們要求徹查考試前所有監控,找到那張紙條到底是怎麼出現在考場的?」一個老師忍不住複述了一遍。
監管組的領隊老師揉了揉眉心:「同學,老師很理解你們受誤解的心情,但這或許就是工作人員的一個小失誤,月考已經過去了,這只是你們人生歷程中很小很小的一件事,沒必要對此耿耿於懷。」
席昭勾了下嘴角:「您是說,某個工作人員'失誤'帶了一張寫有五年級知識重點的紙條在身上,又'失誤'把紙條遺落在教室,後面所有打掃布置考場的人也'失誤'都沒有發現,最後這張紙條還'失誤'在考試的時候掉了出來?」他「恍然大悟」,「真是不可思議的'失誤'。」
被一個未成年高中生這麼毫不留情地一懟,監管老師的臉色也不好看:「月考使用的教室本來就是高年級的實驗樓,你知道有多少學生在裡面進出過嗎?」
事實上,翻查監控後監管組第一時間就試圖尋找那張紙條的來歷,但倍速播放了幾天的錄像仍舊一無所獲,這不難理解,實驗教室月考之前就人來人往,空閒時間還有不少學生會來自習,字條又那么小,打掃考場時沒被注意也很正常。
監管老師:「萬一我們耗費人力查來查去,最後證實就是一個意外呢?」
席昭的表情很是「驚訝」:「那不是很好嗎?」無視監管老師怒視的眼神,黑眸笑著,眼底卻凝起寒冰,「我想老師們誤會了,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那是有人故意陷害,只希望能夠獲得一個完整的事情經過,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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