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出於利益目的又如何?強大的「交際能力」同樣是實力的一部分,越熙以此補足了他成績上的微小弱勢——前提是,他沒有做出「舞弊」這種嚴重違反原則的行為。
簽下保密協議,所以那天席昭只告訴越熙,「別做多餘的事情,一切都會正常」。
很可惜,越熙並不信任他。
……
難得地,學者多出些猶豫:「你會難過嗎?」
「青訓營」學生的一舉一動都記錄在她案頭,學者自然知曉,那個男孩說過想和席昭成為朋友,但顯然這不是一個美好的故事。
一聲輕笑從空中盪開,席昭反而問她:「我為什麼要難過?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是由於我的成績和身份才來接觸我,後來——」眸光幽深幾分,「大概是想'救贖'我吧。」
學者愣怔在原地。
越熙是怎麼想的,席昭並非不清楚——一個孤獨的天才內心肯定渴望著溫暖吧,如果我能靠近他,給他友誼和關懷,是不是就能成為他的「救贖」?
一種年少的天真和自以為是「狩獵者」的傲慢。
可偏偏他又嫉妒席昭那遙不可及的才華,一邊想著要「靠近救贖」,一邊又「瘋狂嫉妒」,最後這兩者甚至都能形成一個圓滿的閉環——天才的成就高不可攀,內心卻是荒蕪脆弱的,只要我能靠近他,只要我能「救贖」他,是不是,
我就贏過了他?
初次察覺這些念頭時,席昭就立即搬離了宿舍,他無意解釋,可惜「遠離」並沒有讓越熙從這些想法里掙脫,反而日復一日地沉溺進去。
席昭需要「救贖」嗎?
他只覺得好笑。
睡在花園裡的「公主」才需要被人吻醒,去找那份救贖。
黑眸微斂,淡淡諷意中自有一股睥睨。
——馳騁征戰的君主,只接受臣服。
他要的是專注、信任與服從,「所有心神全都傾注於我」。
但席昭也清楚,這不符合世俗意義上的「正常」,所以本能之外的理性又替他量身定做了一套規則標準,不僅將內心這些幽暗詭譎的東西全都約束在理智高牆,亦將所有他認為不需要的東西全都隔離出身邊。
「真心」?他要人的「真心」做什麼?
「人心其實很好懂,」又斂住一切表情和那一瞬驚心動魄的壓迫氣勢,席昭說,「老師,這不就是您教會我的麼?」
至於那兩次「主動求助」,不過是晚間歸來時的一盞燈火,讓他想起曾經破舊不堪的廢品站里,有個乾癟枯瘦的老頭擔心自己撿來的小孩晚間看書會傷了眼睛,所以努力攢錢替那個小孩買了盞小夜燈,笑著問,十七啊,你看亮不亮?
這點模糊遙遠的懷念讓他沒有在發覺越熙故意接觸時採取過激手段,也願意好心提醒對方一次。
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了。
看著少年眼中仿佛在進行某種實驗觀察的平靜淡漠,第一次,學者心頭生出了懷疑——我對這個孩子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正確的麼?
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天才」麼?
先一步轉身離開,世界都難以觀測他沉入眼底的神色。
難過?
哪裡難過?
席昭想,至多只是有些無趣罷了。
…………
……
……
*
里斯克林,風紀部資料室。
「你們為什麼要查歐陽宇彥的資料?」喬知問。
「我們有用。」渾身酷拽地坐在沙發上,路驍顯然不願多言。
推了推眼鏡,喬知看著這位多次拒絕他風紀部邀請的「校霸同學」,想起這人一放學就氣勢洶洶地衝過來說「席昭和我找你有事」,眼底笑意莫名。
「是我親愛的小昭學弟要用,你反而不太清楚吧?」
話音剛落,琥珀眼瞳便定定望了過來,頂級alpha的攻擊氣勢猶如一把鋼針狠狠扎在神經末梢,喬知一個普通beta幾乎本能想逃,然後他就看著路驍笑了。
尖利犬齒泛著嗜血寒芒,是領地遭遇侵犯的凶獸。
「學長,」路驍笑得「陽光開朗」,「咱叫人就好好叫,不然聽著多讓人誤會啊。」
什麼「小昭學弟」「昭昭學弟」,還「親愛的」……我都沒這麼叫過他呢……
路驍牙根發癢。
眨眨眼睛,喬知艱難維持著笑容:「我說的是……席學弟……」
被凶獸盯上的危險感逐漸消失了。
路驍酷酷點頭:「麻煩學長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