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聲清亮脆響,深棕捲髮濕噠噠地黏在額頭,腳心都開始發癢,本以為早就習慣了席昭的「懲罰模式」,偶爾還暗搓搓地自豪「一點都不疼嘛」,誰料這才兩下,過往那點「自信」連同更深的羞恥都被碾得粉碎。
尺子和手掌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觸,冰冷死物哪裡比得上骨肉真實又滾燙的碰撞。
不行……嗚…太過分了……
什麼「醉酒」什麼「眩暈」都想不起來了,路驍「嗚嗚呃呃」地往前竄,從沒叫得這麼驚慌過。
「別,別打!不行的!不行了席昭!不能這樣!啊——!」
掐住驚恐亂蹬的腳踝併合在一起,席昭抬起手腕,用了寸勁,對準目標毫不心軟地又是三下:「趴好,別亂動。」
路驍呼吸亂得厲害,尾調都被扇出長長的泣音,喑啞粗重,和肩頭的震顫喘成頻率相同的共振。
「疼…疼……別打這裡……別……嗚!」
數不清落了多少下,深深淺淺的粉紅在腰肢氤開一副穠麗冶艷的畫,叫人想起某些小動物春天撅起屁股發/情時,主人會一陣陣拍打尾巴朝上一點的位置,再捋著尾巴根找到凹陷的地方輕緩按揉,等聽到短促的悶叫聲就知道是起了作用。
疼痛有等級,以席昭對路驍的了解,當然知道對方極限在哪,但補習時總歸要保持清醒,所以從沒真正下過重手,真完全放開了揍,他兩下就能讓某人哭出來。
眼眸低垂,席昭視線含著隱隱的笑意,說出的話卻更令路驍抓狂。
「遊戲規則,你猜我手上拿的是什麼,猜對了,五下,猜錯了,二十下。」
剛剛都不算開始嗎? ! !
路驍用力抵住枕頭,如果能把領帶摘下,一定會看到眼裡敢怒不敢言的悲憤。
沒給人太多喘息的時間,席昭從床頭抽屜里翻出某樣物品折了幾折,隨後一壓手腕甩出尖銳壓迫的破風聲,被剝奪視覺的人一個激靈往旁邊躲了躲,手都捂上了屁股才意識到剛剛那下是落在床塌上的。
真可憐。
黑眸彎了下,席昭想,小路同學直覺敏銳,倒也真說對了一個事實,自己的確是喜歡看他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每當那個時候,內心想要破壞什麼、撕裂什麼的欲望就會不斷翻湧衝撞。
死亡、瘋狂、病態、破壞……這些灰色的慾念總是能夠輕易將人引入深淵,變成荊棘在冷白皮膚上割出一道道傷痕,這當然是不對的,容易令人失控的,稍有不慎就會給自己帶來危險,所以他必須把那團怪誕扭曲的黑影囚禁在高牆之內,可當其對另一個個體表現出不滿足的蠶食意圖後,席昭審視著自己的靈魂,卻發現二者先他一步違背理智達成了共識。
荊棘刺破皮肉,火焰纏裹胴體,當他再度凝望那些流血的傷口,灼目熾熱的紅竟於裂隙之中燃成了飄舞紛飛的薔薇花朵。
克己復禮,君子慎獨。
可人生在世,大多貪得無厭,慾壑難填。
再說了,他也並非「君子」,畢竟某位同學不是都給他備註了麼?
席昭無聲笑了笑。
「大魔王Z」啊。
……
拎著手裡的東西點了點眼前弓起的脊背,席昭冷然又淡定地命令道:「手拿開,腰塌下去。」
耳邊嗚咽又低又啞,看出那傢伙在故意磨蹭,他也沒催,撕開一張酒精棉片,擦拭的動作像是出席某場高雅晚宴,雖然讓路驍來評價,後者肯定會悲憤嘶吼到「這就是魔王的惡趣味啊」!
不過路小少爺現在也沒空當評論家,一邊揪住枕頭,一邊緊張思考翻身逃走的成功概率,短短時間內就已經構想了數十種路線,然而無論朝哪個方向逃竄,他都不懷疑席昭單手就能把他拖回原位。
腰部以下依舊又辣又腫,詭異的酥麻卻從神經中樞傳導至四肢,敏感的黑暗裡,路驍感覺有什麼冰涼的物體觸上了後背,順著脊骨一截一截往上,明明是比羽毛還輕的力道,他腿側弧的肌肉卻都微微晃動起來,不住地打著抖。
「路同學,該你猜了。」清冽如碎冰的聲音。
猜,猜什麼……他頭昏腦脹,在暖融又刺痛的火焰中煎熬。
「不回答等於猜錯,三、二——」
「尺子尺子!!」
慌亂吐出最熟悉的物件,說出口的那一刻路驍就後悔了,尺子的接觸面積更寬,可那東西的感覺分明是細長冰涼的,「不對」兩個字才遞到舌尖,空氣里便沁出一聲輕笑,盪開慵懶蠱惑的漣漪。
「錯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