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撥開揪著衣領的拳頭,也制止那五個繼續加深的血窟窿,席景臣看著他,一字一句:「我再問你,如果你知道你有一個孩子尚存人世,你會不會不遺餘力地尋找他的蹤跡?」
賀聿聲痛苦閉上眼睛。
他當然會,他會發動赫利舍蘭家一切有生力量去尋找他的孩子……
席景臣漠然道:「這就是我要避免的,當初的行動並沒有完全剷除gift那群老鼠,而作為他們唯一成功的實驗體,小昭對他們的誘惑太大,我必須將他的存在降至最低,如此才可以保證他的安全,賀家主,你當時有這個能力嗎?」
不等賀聿聲開口,他又自己繼續回答:「大老闆,你都自顧不暇了。」
眼前alpha的臉色急劇蒼白起來,席景臣眼眸微闔,神情愈發冷漠:「所以,這是最正確,也最理智的決定。」
賀聿聲不受影響,還是那個光芒萬丈的賀家繼承人。
席昭生活安穩,意識穿越的時間被推遲五年,也平安度過了十七年。
正確,理智,最佳方案。
陽台一時安靜如死,站立的兩人也仿佛埋入墳塋的屍體,明明埋在一處,可直到血肉腐爛也不曾對彼此開口,等化成森森白骨,更不見一顆活著的真心。
寒風吹動,只穿了件單衣的賀聿聲耳尖被凍紅,席景臣眸光微動,轉身欲走:「你想要的答案也得到了,沒什麼事就下去吧。」
可走出幾步,身後卻沒有跟上來的聲音,回頭只對上一雙通紅的眼睛。
「正確,理智……」賀聿聲的嗓音已染上沙啞,「席景臣,那我的心呢?」
「它就不會痛了嗎?」
捂著額頭,想要壓抑情緒,可那些激烈猙獰的東西就梗在喉嚨,不說出來刺傷點什麼就永遠不會安寧。
「你多偉大啊,我的救命恩人,軍方的英雄臥底,還能替孩子想好退路,安排好一切,甚至不惜假死也要執行你的理想和正義,」賀聿聲忽然笑了,「那我們之間發生種種的算什麼?一夜風流,迫不得已?哦,我想起來了,如果不是我中了藥低聲下氣地來求你,你根本不願意碰我,怎麼樣?睡了一個和自己同性的alpha是不是特別噁心?我求著你上——」
「賀聿聲!」席景臣皺著眉頭,「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賀聿聲順著牆面失神落魄地滑落,低低笑著,卻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猶豫片刻,席景臣嘆氣走了過去,蹲下身,表情都淹沒在陰影深處。
「大老闆,小昭都這麼大了,過去的,就讓它徹底過去吧。」
一時誰也沒再開口。
良久良久,賀聿聲模糊哽咽:
「席景臣,這十七年來……你有試過來找我嗎?」
「哪怕一次……哪怕就一次……」
手腕再度揪上衣領,卻早已沒了開始的強硬,細弱又無助地顫抖著 ,好似下一刻就會失去所有力氣墜入無盡深淵。
緘默著,緘默著,席景臣緩緩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如同他們初遇之時低聲安撫的那句「別怕」。
他說:
「有……」
眼前之人顫抖的幅度越發明顯,越笑越瘋,越笑越瘋,激烈得仿佛要把靈魂哭嘔出來,席景臣眉頭更緊,正欲將人扶起,手腕卻猝不及防被狠狠握住。
賀聿聲抬頭,什麼「脆弱」「痛苦」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極度驚心的偏執與光亮!
席景臣心頭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這人得意又確定的聲音。
「席景臣,你騙不了我第二次!」
「我——」
話都沒說完就被人用力推到牆上,另一隻手按過頸側,是逃離不得的禁錮姿勢,他驀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
同他一樣,賀聿聲也是強勢的頂級alpha ,更別說掌管賀家那麼多年,早已和當初被困實驗室的小可憐天差地別,怎麼可能幾句話就脆弱崩潰?
而他之所以故作無助,是為了……
「救世主,你怎麼還和當年一樣心軟啊?」
賀聿聲愈發逼近,呼吸快要撲上alpha的唇瓣。
是的,賀聿聲有一點並非胡謅,當年實驗室給他注射了催情的藥物,可他並不是真實意義上的omega ,憑藉alpha的意志力並非不能硬抗過去,可看著面前皺眉詢問他有沒有事的男人,一個念頭忽然浮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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