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地獄種族和人類是兩個不同的生物,前者崇尚武力,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信奉實力為尊,只要你夠強,大家就應該聽你的,溫和的治下只會滋生叛亂;人類除了武力,更多的卻是道德禮儀的約束,社會規則控制了大部分人類,一旦違反了準則,就可以理所當然的進行打擊,而是否打擊的權利都在國王一人手裡。
一個是明面上的獨裁,一個是實質上的獨裁,其實兩者並無不同。
看西柯還是不理解的模樣,瓦奧萊塔轉而問起另一個問題:「那你覺得,你繼承我的衣缽,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嗎?」
西柯心裡一緊,猶豫片刻,還是選擇說了實話:「復辟王國,報復帝國?前面那個我可以試著幫你實現,但後面那個我不可能答應你的。」
出乎意料的,瓦奧萊塔否決了:「不,我要你做的不是這個,你是不是去過地獄?」
「是。」
「現在的地獄,一定貧瘠而充滿痛苦,所以我想要你的做的……只有一件事。」
瓦奧萊塔溫柔地注視著皸裂的地面,語氣輕柔的像怕驚走枝頭的小鳥。
「可可西說的沒錯,君王與王國早就該掃進垃圾堆了。但我有我的責任,誰都可以這麼說,我不行,我是王國的君王,我不能放棄王國,哪怕跟著它一起滅亡,也是我應有的結局。」
「可那片土地不一樣,它是無辜的。」
瓦奧萊塔忽然抬起頭,眸中忽然迸射出猛烈的光芒,他說:
「——請你,幫我讓地獄重新開滿鮮花吧。」
「讓後來的幼崽知道,它們的故土,曾經是那麼的美麗。」
在那片土地上,他們的先祖也曾耕作,他們的文明也曾燦爛,他們也曾生活在陽光下,在草地上自由自在的奔跑。
地域種族已經用千百年的懲罰償還了王國的罪孽,當王國的名字甚至不為地獄種族所知時,他們已經和王國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是瓦奧萊塔,能為他曾經的子民們做的最後的事情了。
面對老師幾近哀求的渴望,哪怕西柯並不認同自己地獄種族的身份,仍然被他所觸動,他伸出手:「我答應你。」
瓦奧萊塔緊緊握著那隻單薄的手掌,他深深看了眼西柯,最後舉起了權杖:「那就……一定要活下來。」
雖然可可西布置的空間杜絕了大部分魔法,但千百年來瓦奧萊塔硬生生憑藉卓越的天賦找出魔法陣的漏洞,默默研究起魔法,這也是他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
故事除了給幼崽們展示曾經的歷史,更多是瓦奧萊塔創設的訓練場。他把西柯帶到了一處人類與地域種族的戰場上。
這是一座被人類包圍的王國城池。
西柯站在城牆上,這一次周圍的「人」也能看見他。
獵獵狂風吹在西柯臉頰上,刮的人生疼,西柯幾乎要睜不開眼睛,可就算如此,也能看見底下人類密密麻麻的軍隊,光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此時,瓦奧萊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守住這座城三天,你就通過了考驗,每當你死亡,這裡都會重置,直到你精神崩潰或通過考驗。」
西柯用手臂擋著狂風從城牆上下去,略帶新奇地看著地獄種族風格的建築,看著城中與人類相仿只是多長了幾根角或尾巴的地獄種族,它們步履匆匆,不由隨口問了一句:「真實歷史中,這座城怎麼樣了?」
瓦奧萊塔沉默了。
許久之後,他才回答道:「如果能撐過三天,就能獲得援助,但他們只撐到第二天深夜,七百六十一個地獄種族,全部……殉城。」
一個圓溜溜的球滾到西柯腳下,他低頭看去,一個年幼的地獄種族幼崽小心翼翼撿球,圓圓的臉蛋像個包子,有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到西柯也不怕生,對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眼前畫面一花,西柯看到他殘敗的屍首倒在廢墟中,沉默片刻,他彎腰抱起這個幼崽。
「你叫什麼?」
幼崽眨眨眼,並不排斥西柯的接觸,而且開心地說:「我叫卡瓦夏,母親說是幸福的意思,但她睡著了,我怎麼叫也叫不醒她。」
「不過沒關係。」
他舉起手裡的球,笑著說:「爸爸說她會醒來的,哥哥也會,到時候我們又可以一起去森林裡打野豬烤肉吃啦!爸爸不會騙我的,對嗎?」
沒有人可以對著這雙眼睛殘忍的說出真相,哪怕真正的他早就死在千百年之前,如今的模樣不過是瓦奧萊塔借用他的外貌,糅合了無數個有關地獄幼崽的印象製造出來的幻象。
西柯剛想回答,城內忽然響起尖銳的警鳴聲,那是人類進攻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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