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沒有動，他很安靜，周圍也同樣安靜，耳邊能聽到的，只有風和心跳的聲音。

視線往下移，在燈光的斜照下，地上的兩道人影早已交疊在了一起。

「下次有事要和我說，好嗎？別讓我擔心。」

話鋒一時轉變的太快，但許是耳邊的聲音太過溫柔，又或者是今晚的氣氛太好，剛還緊繃的心情一瞬間便土崩瓦解。

江漁的頭輕輕抵在面前之人的胸前，不自覺應了一聲後就閉上了眼。

耳邊響起一聲輕嘆，到底還是沒把人叫醒。

竟然睡著了……

看著已經醉成狗的江漁，顧往一時竟有些失望，都這樣了，明天大概就忘了吧。

伸手攬住他的肩，本想帶他走的，但下一瞬，前面就走出個人。

是秦遠。

「秦總有事嗎？」斂下眼中未盡的情緒，顧往開口淡然，剛才話里的意味早已不見。

秦遠先是看了看靠在他懷裡的江漁，後視線上移，又朝顧往看去。

「你喜歡江漁？」

「是。」

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秦遠嗤笑一聲：「那我建議你還是換個人喜歡，他不會跟男人在一起的。」

「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顧往，我跟他也是稱得上從小一起長大的，很多人，甚至是我也喜歡他，而且很早就跟他說了，但他好像無論怎麼樣都不信，直到……我表現給他看之後，他開始對我避之不及。」他說著勾唇一笑，「他之前跟我的關係應該……還行？」

「你沒發現嗎？他對感情這方面好像總比人遲鈍一點，或者說根本就分不清，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那些也根本就不是愛情，你一旦戳破，結局就會跟我一樣。」

「他之後也會討厭你，對你避之不及。」他最後的語氣也稱得上惡意了。

但這些話對顧往好像一點作用都沒有，他的表情一如初始，還是淡淡的。

「你似乎對自己的認識不夠清楚。」他看著秦遠，眼神冷漠又帶著點嘲諷，「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很討厭你，他沒跟你說過嗎？他從小就不喜歡你，因為你總是說他壞話。」

此後一出，秦遠的臉頓時就黑了，他沒想到江漁連這個都跟他說，他不是最愛面子的人嗎。

而一旁的顧往顯然沒什麼心情看他的臉色變來變去。他彎腰，右手穿過江漁的腿彎，直接把人抱了起來，而後轉身就走，像是沒察覺到背後之人晦暗不明的神情。

對於秦遠的那句話，說沒有一點觸動肯定是假的。其實他是感覺的出來的，秦遠說的話有一半確實是真的。

江漁對於愛情和友情的界限確實很模糊。

但沒關係，來日方長，他總會等到他的。

畢竟……他都等了他那麼久了。

第16章 「你是在有恃無恐？」……

翌日，沉悶的房間內響起幾道聲響。

江漁動動身子翻了個身，恍惚間就見眼前有什麼東西遮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他愣了幾秒，而後緩緩伸出手去抓。

好像是張紙——江漁呆呆的把貼紙從額頭上拿下。

上面是有字的。

【衛生間裡有洗漱用品，用完了記得下來吃飯，煮了粥在電飯煲里，如果醒來後我不在就自己去廚房拿。】

很熟悉的字跡，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曾看過很多遍，連帶著整個房間都熟悉的讓人窒息。

江漁看完後臉上沒什麼反應，只在片刻後才後知後覺的起床往衛生間走去。

不過片刻房間裡便響起了一道水流聲。

用手接著水洗了個臉，冰冷的觸感讓人瞬間回神，抬起頭，鏡子裡的人頭髮雜亂，可能是因為被水刺激的，眼尾泛紅，整個人看起來懨懨的。

記得之前他明明是去找秦遠簽合同的，所以……合同呢？我怎麼又在顧往家。

什麼都不記得了。

用毛巾擦過臉，洗漱完的江漁走出衛生間剛要打開房門，隨著『咔嚓』一聲響起，下一瞬就看到門外正站著顧往。

他臉色詫異，像是沒想到門會突然打開，沒想到會突然看到江漁，正伸著想開門的手在半空僵了僵後又重新放了回去。

「醒了？」顧往率先開口打破這份寂靜，「那就下去吃飯吧。」

「……哦。」收回帶著點驚訝的眼神，江漁跟著他走到了樓梯，許是到底還是沒忍住，忐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