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一個時刻想起自己的前任,實話講是一件很煞風景的事情,但我的腦海里就是不可抑制地出現了杜嘉澤的身影。
去年的一個假期我和他一起旅行過一次,短途的,去一個離我大學不過百公里開外的一個古鎮。那時候我們其實已經在一起了有一段時間,但還是規規矩矩地定了兩間房,早晨我們約定了時間一起下去吃早餐。
其實那時已經不早了,酒店的自助早餐臨近結束時間,我起床洗漱完畢又等了會兒才給杜嘉澤發去準備出門的消息。但他卻像剛剛從床上爬起來一般,睡眼惺忪頭髮蓬亂。
一頓飯的時間我都沒有主動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杜嘉澤扒蛋炒飯的時候腦袋都快埋進盤子裡,該如何去形容我那是的感覺,說一瞬間下頭也不為過。我也曾在心裡反思過自己是否過於苛刻,僅靠這一個瞬間就將杜嘉澤否定,可彎彎繞繞地思考了多少次,我都對杜嘉澤沒了更多的欲望。
非要追求一個底層邏輯,可以說從那一個瞬間之後我就認為杜嘉澤這人不適合在一起生活,而現在若要順著時間線仔細盤算,或許那個時候開始這個狗男人便已經開始對我不忠。
想到這裡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鬆開手勺子砸到碗底發出清脆一聲響,引得陸知昀的目光掃過來。
「怎麼了?」他有些含糊不清地問我,只等到我搖頭作為回答之後又換了個方向問,「你覺得,咱倆先『試試』?然後到畢業………」
哪怕沒有一起旅行過的經歷,我和陸知昀在一起的大多數場景也都是在吃飯,橫向對比是人之常情,不過我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和陸知昀坦白自己心裡方才想的人正是我前任。他試探著問我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我看著陸知昀說:「嗯,畢業之後我們大概率也不會在一個地方,現在早點說好還省得到時候傷心。」
其實我原本想說得更加直接一些,即便在畢業之前陸知昀如果喜歡上別人隨時想要結束都可以,可這樣直說未免太不留情面——還是說我篤定了陸知昀就和杜嘉澤一樣是個渣男。
然而或許是我說話時還是太過冷靜,陸知昀不滿地反駁我:「你就那麼確定?萬一我們可以在一起很久呢……」
「你畢了業會回國嗎?」我脫口而出,看著陸知昀愣住的臉和沒能立馬接上話的反應就知道我誤打誤撞地問對了,我笑了笑,「我是說立馬回國,我現在就能告訴你我會,但是你還沒有決定好。所以我覺得現在說開了畢業就分開這件事,對我們都好。」
我眼見著陸知昀的目光裡面多了分強勢,他沒說什麼,只是用一種近乎審視的感覺看著我,讓我不禁開始反芻了一遍自己剛才講過的話裡面是否摻了什麼不該講的。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我還在故作平靜地往自己嘴裡一口接著一口地塞著已經冷了一半的牛奶麥片,陸知昀「噌」得站起來,還存心拉了下椅子,摩擦過地板發出好大一聲雜音。
他帶著情緒把碗丟進水池,我看得出來卻沒什麼反應。我知道剛在一起就開始談論什麼時候分開,還是那種斷崖式一刀切的分開,確實不太對。
可我還是要說,我和陸知昀這種關係能稱得上「戀愛」嗎?異國他鄉的冬夜裡面,暖氣開得再足還是缺一個能窩在一起熬過漫漫黑夜的人,一人份的飯太難控制分量,一個人吃飯也太寂寞。新加上的好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發來代寫的GG,我低估了自己忍耐孤獨的程度,我還是需要有人陪我聊天,現在剛好陸知昀就成了這個人選而已。
比起真正的戀愛,或許稱我們兩個的關係為搭夥過日子更加貼切一點。
我只是極其偶然地撞進陸知昀的人生,這日子遲早得結束,趁現在我還尚存有一絲清醒就得約法三章,一到畢業就斷個乾淨。
所以我現在必須硬著心腸不被陸知昀蠱惑,從而許下諸如「我們兩個肯定能一輩子在一起」這類的虛假諾言。
「我下周考完試了,」但我還是給了陸知昀一點甜頭,我站起身來,亦步亦趨地跟在收拾完碗轉身去整理床鋪的陸知昀身後,耐下性子放軟了語氣,儘可能地把自己敗在了一個低姿態,「反正去挪威還有段時間,要不要去近點的地方玩玩。」
陸知昀微微側過身來看我,我眼見著他雖沒接我說的話,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明顯鬆動了,也許是知道我說這話就是給他台階下哄他的意思,畢竟我這個人,他要是錯過了這個村我可沒心思一直慣著他。
於是我接著說:「愛丁堡最近是不是有落日飛車,等你也結束期末周我們一起去坐吧。」
陸知昀朝我轉過身來,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盯著我的時候我就不由自主地開始面上發熱。
他似乎已經被我說服,順從地從我遞出的台階上下來。我遲疑了片刻,還是稍微地動了動胳膊,對他做出了個似像非像的張開手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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