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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說不定回國考公呢。」我沒多猶豫就拒絕了他這個提議。

過了幾秒鐘,我對陸知昀說:「你的床單得重新洗。」

「我知道,不用你幫我,這次我自己來就好。」陸知昀悠悠地接話,他摸索著想在被子下面找我的手,撈到了就捏著我的手心。

該說的話沒有講出口,只是莫名其妙地就著陸知昀的文身侃了兩句,困意讓我對這樣事後的溫情談話環節有心無力,於是我轉身側躺回去。我的心裡浮浮沉沉的,畢竟還是累著了,沒有過多少時間意識就變得模糊。

在完全睡過去之前,我想,直到現在這一刻我才發現我還是如此的天真,天真到以為心裡事先有了準備,事情就會按照我預想的方向發展,而真的走到了路口的時候,到底該按照心走還是按照書走呢。

第32章

第二天的早上,我是被窗外的海鷗吵醒的。

鳥中強盜一大早就開始在外面扯著嗓子扇動翅膀,我睜眼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在睡著的時候已經換了姿勢,手蜷在胸前,腦袋近乎要埋進陸知昀的懷裡,而他的一隻手還搭在我的腰側。

總之是一個很不舒展的姿勢。

晨光從陸知昀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縫隙裡面漏進來,在他鎖骨上切出一道淡金色的線。我的太陽穴突突跳著,記憶像卡帶的放映機———昨夜泛著水果香味的熱紅酒,陸知昀攥著我手腕時滾燙的掌心。

腦海里走馬燈放過一遍,我想像曾經看過的電影主角一樣從床上反應非常大地坐起來,然而現在我絲毫也動不了,我試著小心翼翼地挪動陸知昀的手,妄圖讓自己翻一個身。

可實際上我只是剛把自己的手伸直,陸知昀就隨著我的動作猛然睜開了眼睛。

「裴南,你知道你睡相很差嗎?」他說,剛開機的嗓子顯得有些嘶啞,眼神悠悠地朝我掃過過來,對我的控訴非常明顯地寫在了臉上。

好吧,沒有溫情,沒有什麼你儂我儂,陸知昀眼睛一睜就要變成炸毛。

我自認為這可不是我的問題,之前好多次和陳修齊被迫擠一張床的時候,可沒有接到這樣的控訴,我不甘示弱地反問他:「你確定不是你在做夢?我怎麼就睡相差了。」

說完我一鼓作氣掀了被子,準備下床洗漱,只是腳剛一落地,就差點左腳半右腳踩了個空,一個沒注意膝蓋就磕到了牆上。

「嘶……」我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陸知昀立刻很緊張地看過來,被子發出窸窸窣窣一陣響動。但他一直沒說話,捂著膝蓋緩了一會兒我才發覺陸知昀的視線正詭異的落在……我的屁股上。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他是想到哪裡去了,卻嘴笨得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我伸了伸腿,身體力行地向陸知昀證明自己,話到嘴邊還是覺得尷尬,最終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我沒事。」

這三個字說出口,我們兩個人同頻地鬆了口氣。陸知昀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他的聲音時斷時續地傳來,三言兩語地勾勒著昨夜我的罪行。

他說我白天看著老實,怎麼入睡後就變得多動,對他上下其手不說,但凡他流露出一絲侵占我領地的意圖,我都恨不得予以摻雜著濃重個人情感的還擊。

簡而言之就是,只允許我睡著了騷擾陸知昀,不允許他來動我。

於是陸知昀一夜醒了好幾回,他的言語中滿是哀怨,說之前我病了或者喝了酒之後都睡得挺踏實,最後甚至補充了一句:「裴南,你睡覺的時候是一隻社會化程度不夠的小狗。」

那這很壞了。

我在心裡附和了他一句,但還是頭也沒回地去了衛生間洗漱,獨留陸知昀又氣得錘了兩下被子。

浴室鏡前的嶄新牙刷擺得像博物館展品。我關了門隔絕掉外面的一切,獨自捏著薄荷牙膏發怔。

我有些不敢看鏡子,不知是昨夜睡前沒有注意,還是過了一夜之後才變得明顯,此刻鏡中人脖頸處的紅痕在燈光之下泛著暖調的粉——像陸知昀總用來標註重點的螢光筆顏色。

果真留下印子了……我對著鏡子調整自己的衣領,好在能夠遮住。但我想到陸知昀方才對我的指控,決定睚眥必較一下,我這回是占理的一方,質問的話說出來都充滿了底氣:「陸知昀,你有沒有話想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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