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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我威脅他,只是行前制定行程的時候陸知昀的確早就問過我了同樣的問題。

我自然不可能是那種每年雪季一到來,就跨越地球飛往阿爾卑斯山或者北美開板的人,少數的幾次滑雪經驗也不過是大學時跟著陳修齊還有其他幾個室友一起去室內的滑雪場。

還是因為憑學生證買票能打折才去的。

依稀能夠回憶起來,我頭一次滑的時候我磕磕絆絆地和陳修齊相互攙扶著才能夠在雪地裡面走得穩當,到後來多試了幾次,也能自己仗著手肘膝蓋都戴滿了小烏龜護具慢騰騰地向前進。

我當時就是這樣回答陸知昀的。

那天在我的房間一起吃完晚飯之後,我坐在自己的床上,而他坐在我床邊的地毯上,整個身子向後仰進我的懷裡。

他聽完之後露出了帶著遺憾的表情,表示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這樣就可以帶著我多滑幾天。

他會成為我最好的教練。

我不置可否地伸手把陸知昀的頭髮給揉亂,我對滑雪遠沒有到熱愛的程度,此刻看著他正在真情實感地惋惜只覺得好笑:「所以問什麼不早點問我呢?」

「這不是以為你之前暗戀我呢,」陸知昀頂著一頭被我蹂躪之後看起來形似鳥窩的頭髮,他視線向上看著我,「還是應該問你,為什麼不早點說你喜歡我。」

關於誰先喜歡誰這樣的問題堪比先有蛋還是先有雞,自古無解,我知道陸知昀起了這個頭之後就會就此喋喋不休下去,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拍上去捂住了他的嘴。

不過這些都是前言了。

托陸知昀的福,我才即將擁有第一次在室外滑雪的經歷。

我孑然一身,而陸知昀為了輕裝上陣地旅行也沒有帶自己的裝備來滑雪,選擇了和我一起用沃斯滑雪場可以租到的。

站在滑雪場內,我看見遠處的尤通黑門山脈像被人揉皺了的錫紙,層層疊疊的褶皺之中堆積著仿佛從冰川年代就開始存在了的藍調陰影。

昨夜的新雪積了好厚,向前走的時候會深一腳淺一腳地陷進雪中,陸知昀告訴我這是難得一見的粉雪。

「有沒有覺得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運氣都很好?」他問我,說話的時候向我伸出一隻手。意思是讓我拉著他走。

因為陸知昀在,我什麼也沒做就像被人壯了膽,所以我沒有去牽他的手,就敢自己一個人向前。

「一口氣也吃不成胖子啊——」似乎是我走向的方向不對,陸知昀三兩步追著我喊,「怎麼開始就想沖黑道,你之前學過的那些風險管理課難道是體育老師教的?

我立即尷尬地停下了腳步,缺少在雪地裡面行走的經驗,讓我驟然像被抽走骨架的提線木偶栽進雪坑,雪鏡都脫手飛出去老遠,再遠點就幾乎能掛上周圍杉樹的枝頭。

我就這樣維持著一個在雪沫里顯得荒誕可笑的姿勢停下。

林間樹木的每根枝條都承托著奶油質感的雪,當有風吹過過來的時候,那些雪塊便從樹梢上面簌簌地抖落。

陸知昀趕來解救我,從他行動的姿勢就看得出來他是有經驗的,板刃颳起雪霧也發出簌簌的響聲。

我狼狽地被他從雪地裡面拽起來,後面就變得小心而不自在地跟在陸知昀身後慢慢前進。

直到我的體力耗盡。

他領著我露天的咖啡站補充能量,到這時我已經覺得自己的護臉結滿了冰霜,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所剩無幾。

而陸知昀還顯得氣定神閒,簡直和平時自己與他的關係對調,耍無賴的角色變成了我,我恨不得整個人掛在陸知昀的腿上讓他帶著我行動。

屋子裡飄出咖啡豆烘過之後散發的極盡苦澀的香味,還應景地播放著曲調悠揚的古歌謠。陸知昀心裡還記掛著早晨那杯熱可可,試圖刷卡再來兩杯,被我給阻攔住了,歐洲人齁死人不償命的東西,一天來一杯就足夠了。

誰知付錢的時候POS機卻在低溫下死機了,卡上有再多餘額此時也無濟於事,我只能從自己最貼身衣服的口袋裡掏出幾張為了應急特意放著的,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的紙幣:「誤打誤撞居然還用上了。」

好在經過了一番折騰還是喝上了咖啡,我和陸知昀並排坐在原木長椅上,誰也沒有說話,只是緘默地喝著杯中的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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