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麼時候?」白洋順勢問。
「周五晚上的飛機。」唐譽直接就告訴他了,熟悉的氣息撲面,心臟里有不能剝離的觸感,「不過她已經是SVIP組的客戶,你想搶?」
「憑什麼不能搶?她就這麼認定你?」白洋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唐譽馬上厭惡地偏過頭去。
白洋笑了笑:「你這是嫌我抽菸呢,還是嫌我貪圖那一筆抽成,明知道溫翠對我有點意思還要搶一筆?」
唐譽一時沉默,因為都有。他沒法掩飾這種情緒,白洋也敏感地超出想像。大一軍訓時兩人的基調就是如此,那時候白洋就是同級生嘴裡最不擇手段往上爬的「教官的狗」。
還沒正式開學,白洋就出名了。和教官打成一片,幫著教官管理學生,主持匯報晚會,軍訓匯演當天的升旗手。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唐譽避之不及,他確實沒見過這樣眼花繚亂的市儈人。
「萬一溫翠不睡我也能簽呢?」白洋反問,他想試試。
「她如果認定你,就要睡你才簽合同,你就這麼上趕著?」唐譽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冷笑著說,「我見過的比你多,錢就這麼重要?」
「對,你什麼都見過,我什麼都沒見過。」白洋掐滅了煙。
「你真要找她?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你玩兒不轉!」唐譽一把拿過菸灰缸,「白洋我告訴你,你要是找她去,以後就不要再和我說話。」
第14章
兩人談崩,唐譽真不理解白洋為什麼非要去和溫翠談,之後兩天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兩組人開足馬力準備應對宣講會。快到下班時,張伯華又給唐譽找了活兒,無形加班。
第二天一早,唐譽是被唐弈戈叫醒的。
「醒醒,醒醒。」唐弈戈輕拍他的臉,不好的回憶席捲心頭。
唐譽嬰兒時期就很容易睡不醒,耳聾不僅毀掉了他的聽力,還毀掉了他的現實認知。他睡覺的時候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像昏過去。這種現象伴隨著他的成長而日漸消退,可陰影留下了。
特別是嬰兒喘氣本來就不明顯,唐弈戈記得有一回他以為小外甥死過去了,沒人能叫醒他。
而唐譽睜開眼後,類似心悸的恐慌漫上心頭,夢中一輛車又一次撞上了他的車。耳邊萬籟俱寂,他從床頭柜上拿人工耳蝸,外體機和植入皮膚下的內體機因為磁吸力而相貼的一瞬,有聲的世界再次擁抱了他。
他靠著唐弈戈的肩膀,進行開機儀式,開始醒盹。
此時此刻的唐弈戈不再亂動,外甥從小就是這樣,睡醒了必須靠著一個人醒醒盹,不然情緒會很低落。他拍了拍唐譽的腦袋,有意避開動過手術的左耳。左耳後有一道明顯的彎刀狀傷疤。
現在科技發達,醫術精湛,幾個月的嬰兒都可以做人工耳蝸手術,越早越好,術後也不會留太明顯的疤痕。唐譽這道疤是全家的傷痛,因為他不止做過一次手術,而是兩次。
第一次手術時他13個月大,因為惡性人為原因手術終止,當時已經在磨頭骨了,手術失敗。
第二次手術時他18個月大,唐譽的太爺爺親自請他的好友出山,找了專家,手術終於成功。
手術後腦袋上裹著厚紗布,唐譽也不哭,解開紗布後耳朵後面多了一個明顯的圓形凸起,那是他植入的「小耳朵」。
他幼嫩的耳朵被切開過兩次,才聽到了全家人的聲音。耳朵成為了他最為明顯脆弱的弱點,不願意讓外人觸碰,更別提掏耳朵。
「今天忘記上鬧鐘了吧?」唐弈戈繼續拍著他。
「嗯。」唐譽閉著眼,做夢都是和白洋吵架,「好了,我可以了。」
「沒睡夠就接著睡。」唐弈戈這才起來,拉開了窗簾。
唐譽緩緩點頭,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珠:「老六呢?」
「人家早就起來了,現在開車去接你那個小跟班。」唐弈戈不懂唐譽為什麼把唐基德帶到公司,從任何一個方面考核,唐基德都差點意思,專業更是南轅北轍。但帶就帶吧,多一個小不點兒又吃不垮公司。
唐譽又閉上眼睛了,他真的很不喜歡睡醒後的這段時間。
「要不我給你請假?」唐弈戈抬腕看表。
唐譽揉著耳朵:「不用不用,我要拿全勤……幾點了?」
「8點20。」唐弈戈從容地說。
8點20?8點20!然後這個時間點落在唐譽的人工耳蝸里可一點都不從容,他翻身下床找衣服,一氣呵成。「你怎麼不早點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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