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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罵我『討厭鬼』,唉,說不清楚,我一會兒把錄音給你發過去。」屈南眼前猶如一個毛線球,剪不斷理還亂,「不說他了,你出差注意休息,別太辛苦,回來那天用不用我去接?」

「不用不用,公司安排有車,你和兄弟們好好訓練,等我……等我有時間,回體院看你們。」白洋也不知道這個「有時間」是什麼時間,總歸先畫個大餅。等到電話結束,屈南也把錄音發了過來,白洋躲在洗手間裡,小心點開,手機快速貼住耳朵。

「你知道我是誰麼!」

是唐譽的聲音!白洋心室收縮,指間併攏。他要和屈南說什麼?說他是自己的炮友!

緊接著是屈南狐疑的聲音:「你是唐譽啊,你怎麼了?你出什麼事了?」

白洋絕望地閉上眼睛,完了,真的完蛋了,屈南要是知道自己和唐譽搞上了,他不在自己面前哭個昏天黑地?而且還是哄不好那種。

「我討厭你!你這個討厭鬼!」唐譽語氣很狠。

嗯?白洋的眼睛又睜開了。

什麼鬼東西?他不可置信,乾脆點開又聽一遍,這回可是清清楚楚了,「討厭鬼」這仨字完全踩在白洋的心尖上,越聽越柔軟。敢情……唐譽酒醉不幹壞事,專門給自己竹馬打電話罵人家「討厭」?

這讓白洋想起他和唐譽剛剛熟悉起來的那陣子,他和唐譽一起蛐蛐別人,自己罵人不帶重樣兒,髒得沒邊,唐譽一句一個「討厭」、「他真討厭」、「氣得我要命」。當時就給白洋很大的心靈撞擊,他真沒見過這種類型。

體院兄弟們都是自己這樣兒,忽然之間出現了一個愛撒嬌又不會罵人的,白洋當時只有一個想法——都說體育生逃不開甜妹,這是真的。

想著,白洋把那段音頻下載,然後快速剪輯一番,刪掉了屈南的語音,只留下唐譽的。

今晚睡前可以反覆播放。

另外一邊,傅乘歌今晚睡不著了。

特助今晚和他住在一起,先給唱片機里放了一張,再緩緩朝他走來。「王總說,下周想請您吃飯。」

「他?他算什麼東西,就想請我吃飯?」傅乘歌坐進沙發里,一隻手支著太陽穴。不遠處,唱片機里喚出清絕的嗓音,那是一支粵劇《帝女花》。

「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台上。帝女花帶淚上香,願喪身回謝爹娘……」

唱詞動人,婉轉悠悠。傅乘歌很喜歡這一支,但一想起王總就倒胃口。「上回見面,我都要走了他還非拉扯我,髒死了。」

特助默契非常:「那身衣服我明天拿走。」

「那身衣服我就穿了一次,燒了可惜,你看看你身邊有沒有人和我差不多,送人吧。」也就是傅乘歌最近操勞,不願意情緒大起大落,否則燒成灰全撲在那位王總臉上。

「好。」特助已經習慣了,傅乘歌就是這樣的脾氣,他看得上的人,能捨命保下,他看不上的人,碰一下都嫌髒。

「下周還要和那些人見面,你安排一下,別讓那王總上我的車。他要是上了我的車,我就把車當著他的面燒成車架子。」傅乘歌手指一攥,「你查的資料準確嗎?」

特助點頭,顧總特助的消息不會錯。

「怎麼會這樣……」傅乘歌苦惱至極。

「用不用和您其他朋友說說?還是……咱們直接再找找唐小少爺?」特助提議。

但傅乘歌馬上否決了。「不行,這麼大的事情,如果讓他們知道,明天他們一窩蜂殺到壹唐怎麼辦?再有……」

唱片機里剛好喚到了「地老天荒情鳳永配痴凰」這一句。

傅乘歌猶豫著:「要是找唐譽說,傷的也是他。他喜歡什麼人無所謂,我是希望他找一個背景乾淨單純的人,而不是這種……父親故意傷人捅了母親,又涉嫌賭博和故意殺人的家世。」

這種家世,連特助都覺得荒唐。「會不會是他故意接近唐小少爺?按理說,唐小少爺的社交圈子,應該接觸不到這類人。」

「你也說了,他倆是大學同學,八成就是學校里認識。當初我就不同意讓他去首體大,他叛逆期非要去,還選了自己最不喜歡的專業……和體育拉扯關係。」傅乘歌瘦瘦的,纖細的眉梢鋒利也艷麗,「可是他倆認識太久了,已經成為了知己,我能怎麼辦?」

唱片機轉啊轉,響著:「合歡與君醉夢鄉,碰杯共到夜台上。百花冠代替殮裝,駙馬珈墳墓收藏。相擁抱,相偎傍,雙枝有樹透露帝女香……」

「天下廣闊,知己難尋。」傅乘歌喃喃自語,「再說,我不能憑藉一個人的父母出身就一棒子打死他的人品。先讓他們相處吧,大不了……我來兜底。」

「是。」特助點了點頭,想來顧總知曉這一切也沒聲張,也是同樣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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