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唐譽,他的情緒就變成了一粒塵埃,隨著一陣風飄來盪去。唐譽昨天的話確確實實震動著他,把他裹得死緊死緊的,每當他一合上眼睛就想起唐譽最後的那句話。
那句話,究竟在唐譽的心裡憋了多少年?
也是離開了體院,一腳踩入唐譽的圈子,白洋才發現他身邊還有那麼多人疼他,他是重中之重。白洋對他的兩面翻轉無所適從,他有時候覺得這個唐譽很熟悉,有時候覺得很陌生,他挺想看到唐譽的每一面,又覺得這是一個自不量力的想法。
他時常回想起他們的曾經,自己的胸膛緊貼著唐譽的背,貼著他完美對稱的肩胛骨,手臂就那麼合適,剛好半圈著他的腰。唐譽很安穩地睡著,有著超於自己的高體溫,助聽器一摘就完全不和外界聯繫。那時候,誰能看得出唐譽背後有這麼多人?
那樣的唐譽和現在的唐譽,讓白洋迷惑住了。他一開始只以為唐譽是一個過於正直的人,慢慢察覺到唐譽的理想主義,現在白洋確信他確實有當理想主義的資格。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下來,地方到了。白洋穿的衣服也是水生帶過來的套裝,雖然褲子有點不太合身,但摸上去質感上乘。白洋只是沒有好東西,並不是沒見過好東西,一摸就摸得出來。
下車後,他先看到展覽中心門口的四排花籃,以及一長段看不到頭的紅毯。再往裡面走,是兩個安檢門。
李成平把這東西都弄來了?
白洋跟在水生的後頭,老老實實地過門。
走過去之後還有一次檢查,和過飛機海關差不多了。有一個檢察人員拿過一樣東西,在他手上按了幾下,然後送到一個機器里。
「檢查爆.炸物。」水生提前看懂了白洋的神情,「安保公司不止是提供優秀的貼身保鏢,也承接各大家族的重要場合維持。」
「哦……我已經見過類似的,在機場和體育場。」白洋也曾經參加過世界級的錦標賽,檢查規格可以畫個等號。只不過世界級錦標賽那是萬人場地,這一場只為了保護唐譽一個人。
等到這一套弄完,再往裡面去,白洋率先看到了自己的組員。
余婉君和岑書卉站在一起,正在配合工作人員調整巨幕。湯螢負責現場的座位安排和媒體,陳小奇和場務跑調度,與現場的收音師溝通。基德也在,小臉繃得嚴肅,依次核對著座椅上的名單,那麼……楊宇文呢?
白洋看了一圈,沒看到他。
水生轉過身,看到白洋在四處環視:「小寶應該還沒出來。一會兒我和成平在1層,老譚他流動,你要不要先找個座位?」
這是唐譽的工作現場,水生以為白洋會找個最前排的位置鼎力支持,沒想到白洋卻搖了搖頭:「不了,我不坐。」
「你……不坐下?」水生有些吃驚,「還有一刻鐘,發布會就開始了。」
「我不坐,我四處瞧瞧。」白洋再次搖搖頭,場地比他想像中大,他想到處看看,看看那些人怎麼保護唐譽。
場地確實很大,這也是唐譽抵達現場的第一感覺。好在他昨天果斷安排向白洋組借人,不然就岑書卉、基德和楊宇文真不一定忙得過來。現在正常發布會已經進入倒計時,他換好衣服,拍了拍坐著發呆的田佳佳的肩膀。
田佳佳像是從夢魘中醒過來,眼神轉向了唐譽。
「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在想什麼?」唐譽給她拿了一杯水,「如果覺得太緊張了,可以吃一塊巧克力。我一年級第一次上台辯論,家裡人就讓我吃巧克力,我上台之後含了好久才把巧克力努力咽下去。」
原本緊張的田佳佳浮現出輕鬆的笑,坦然接過唐譽遞過來的巧克力。而唐譽傳遞的何止是一塊糖果,還有他身上特有的穩定,田佳佳像被一股溫和又滾燙的能量包圍著,心態也逐漸平復。
「唐組長。」等到巧克力融化,田佳佳問了一句很想問的話,「你為什麼這麼好?」
「我麼?」唐譽指了下自己。
田佳佳點頭:「在藝術村,我們那樣對你,你不計前嫌給我們開了畫展,幫我們找出路。我這件事明顯是一灘渾水,你完全可以不管。我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發布會……所以你為什麼這麼好?」
唐譽的腿很長,一靠就直接坐在了化妝檯的邊緣,自己也含了一塊巧克力。因為今天是現場收聲,助聽器對人聲格外敏感,會捕捉到所有人的聲音同時傳進耳道,所以唐譽提前換上了人工耳蝸,務必將所有人的語言變成電子信號。
「我不認為自己有多麼好,我只認同自己做的一切算得上合格。或許這個社會已經變了,但我希望自己不要改變。」唐譽堅定地說,「我不想讓任何一個人才埋沒,不希望看到能力者因為不公平因素不能出頭。還有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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