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一個男的,我過去震懾就夠了。你帶著老六他們一起出去,千萬別自己溜達。」白洋囑咐。
等唐譽磨磨蹭蹭吃完這頓飯,已經10點多,白洋換上衣服就出發了,先通知了王笑凡,又打電話叫上了屈南。當然,叫上屈南這個細節他沒和唐譽攤牌,不然又有的鬧。
唐譽這邊也沒有浪費時間,在保鏢的保護下抵達公安局,他不是來見邵弘,而是來見另外一個人……岑書卉。
一天一夜的關押,岑書卉憔悴了許多,瀑布般的長髮不見柔順。見到唐譽之後她並沒有多意外,反而笑了笑:「唐組長好。」
「為什麼?」唐譽開門見山。
「我嗎?」岑書卉指了指自己。
「為什麼要干那些事?為什麼又要出賣邵弘?如果你不通知買家,這次你們和薛明的合作就又成功了。」唐譽在來的路上了解了詳情,這已經不是他們頭一次暗箱操作,涉案金額巨大。
岑書卉動了動肩膀,顯然一夜未眠。「因為我噁心死了。」
唐譽沒懂,敬等她說。
「唐譽。」岑書卉這次叫了他的名字,「你知道我和邵弘……是怎麼好上的嗎?起初我也以為自己遇上了真愛,畢竟公司的小姐妹總打趣我們,說我們才子佳人,天生一對。而且我想要賺錢,我想要接觸高端收藏,邵弘他帶著我參加了不少圈內的活動,開了眼界。」
「他有沒有強迫你?」唐譽不帶猶豫地說,「如果他強迫你什麼,我可以幫你……」
「不用他強迫,他甚至都沒有強迫我。強迫我的是大環境,是整個生態圈。當所有的資源都掌握在老登手裡的時候,年輕的女人想要分一杯羹,又沒有背景,就只會變成性資源。白洋也是,你不要以為他是男的就有什麼不一樣,我們這樣的出身沒得選,在高度集中的資源掌控者面前,我們都不是人。」岑書卉搖搖頭。
這些話讓唐譽消化了一會兒:「所以你是故意的?」
「對,我故意的,只不過借用了一下白洋。在你空降那天,你們陪著溫翠打麻將那天,我就看出你倆關係親密。而且我見過唐弈戈,我從來沒認錯你,唐基德只是你的幌子。」岑書卉回答,「然後我就開始布局,我建議邵弘在組會上選擇耳蝸手術雕塑來試探你,讓他充分相信你沒有背景。緊接著我假裝調查了你的身份,讓他肆無忌憚,畢竟唐基德沒什麼可忌憚的。」
「連找白洋當替罪羊也是你想的?」唐譽問。
「對,這樣你主動暴露,虛假拍賣的事情才會越鬧越大,把邵弘他們一網打盡。不過之前的作價我也有參與,我也一網打盡,我是同夥。」岑書卉淡淡一笑,還是那麼漂亮,「為什麼我們想干點事就這麼難呢?邵弘的不少高端客戶都是我在幫他籠絡,為什麼呢?我有的時候在想,是不是這個圈子的老男人太多了?」
「你其實……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誰,你可以直接和我說。」唐譽覺得有點憋氣,胸口非常壓抑。
「我不想和你說了,我只想看他們坐牢,都去死吧。」岑書卉緩了緩,又說,「我很謝謝你今天特意來看我,最後我再送你一個禮物。薛明那個人,他的曾用名是薛思亦。他和伊甸畫廊有關係,他們聯手作價已經很久了,這裡面估計也有邵弘的份兒。你回去見到白洋,替我說聲對不起吧。」
短短的見面就這樣結束了,岑書卉被看守帶回去,可唐譽卻沒有離開座位。當他徹底降落之後,才充分感受到現實的壓迫,當一個女人在他面前若無其事的控訴時,唐譽居然想不出安慰的話語。
世道不公,他的理想泡泡好像又碎了一個。直到看守提醒他必須離開了,唐譽還未抽離,他仿佛留在了審訊室,隔著鐵欄杆,仍舊和岑書卉對話。他和岑書卉一起共事幾個月,不能說完全了解,但也有同事的互動,可這樣一個女人寧願自己坐牢也不相信男上司,不相信自己能為了她對抗邵弘,這是為什麼?
唐譽身處岑書卉的情緒漩渦,這就是不公平。他懷抱的赤子之心在岑書卉面前空無一物,有些黑暗是他低了頭也看不到的地方。
「咱們去哪兒?」上車之後,譚玉宸回過頭問,能感覺到唐譽的心情特別不好。
唐譽睜開了眼睛,揉了揉發酸的眼眶:「你回去和法務部的人說,幫岑書卉找個律師。」
「你就那麼相信她?」譚玉宸問。
「她都不相信我了,你猜她是積攢了多少失望?」唐譽嘆了一聲,大環境他無力改變,但是以後在壹唐,他要清掃一切,不能再出第二個岑書卉或者白洋。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接管,他負責。
歇了一會兒唐譽才打開筆記本,準備弄一份贈與協議。等到那對兒手鐲的流程走完,他必須把它無償贈與給白洋才行。
不然自己真出了什麼事,白洋背後沒有人,手裡也沒有錢,該有多可憐……既然白洋喜歡這些世俗的見證,自己就用最世俗的方式保護他。
白洋這邊剛剛和屈南匯合,給王笑凡發了消息過去:[我們準備過去了,你別害怕,我倆都去。]
小凡:[謝謝哥,對了,家裡的胡蘿蔔沒有了,你能買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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