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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國停下腳步:「你笑什麼?」

「如果真有陰間,你以為……我太爺爺是幹嘛的?我太爺爺早就幫我打點好一切,說不定,陳宗岱已經被我太爺爺打得魂飛魄散,做鬼都做不成。」唐譽笑出一行血淚,左面頰淌著一條長長的紅線。

「我太爺爺,絕不讓你兒子好過。就算我下去,我太爺爺也只會為了我驕傲,我也能抬頭挺胸地見他,沒有丟家裡的臉面。」唐譽已經迫不及待了。這是他唯一的任性。

「你就不怕你爸媽哭死?你就不怕家裡人傷心?我不信!」陳念國非要刺痛他,要在唐譽最捨不得死的時候殺了他,「聽說你快要結婚了,你不怕他撐不住?」

唐譽側過臉去,看向了左側的白洋。

白洋乾乾淨淨地坐著,穿著體院的訓練服。

「他撐得住,我了解他,他撐得住。他會好好活著,比任何人都活得用力。」唐譽對著白洋說,不用怕,再過幾小時,你未來的人生就有更好的安排。

白洋好像站著就睡著了,又被北哥叫醒。他看向掛鍾,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有消息了嗎?」他抓著北哥問。

「警察說,現在按照步驟和陳念國取得聯繫,儘量穩住陳念國。」屈向北也沒合眼。白洋一聽,連忙衝出房間,剛才還在2樓的人都沒了,全部集中在樓下。在專業人員的布置下,電腦投屏在牆上清晰無比,客廳走著一大堆穿制服的陌生人。

白洋下樓的時候,剛好,陳念國的好友申請被通過了。

「按照計劃,發信息給他。」警察對水生說。

水生開始打字,差點忘了拼音:[陳念國,你放了孩子,有事好好商量。]

陳念國完全是秒回,發了一張照片過來。還沒有完全打開,白洋就認出了那是唐譽的手。

一把刀刺穿了那隻手,穿得透透的。

水生馬上將臉轉向了唐堯,做不到點開大圖。唐堯捂住水生的眼睛,兩腮的肌肉在用力地抽動。

屈向北已經料到了,陳念國肯定要把行刑的過程發過來,刺激唐家人。他馬上問白洋:「你撐得住嗎?要不然上樓吧。」

「我撐得住。」白洋鎮定地點了點頭,再次邁出右腿,朝著台階下方走去。

緊接著他兩腿一軟,帶有他全部驕傲的膝蓋砸在了地板上,誰也不能將他撈起,只能墜跪下去。

他跪在地上,開了開口,想要和北哥說「不用扶我」,可這一次再也沒有聲音,也找不到氣流的震動,徹底失去了說話的功能。

第118章

屈向北也沒能把白洋扶起來。

一隻手攥緊扶手,白洋不可置信地看著投屏上的照片,要把那些血都吞下去。他怎麼會認錯唐譽的手,就算認錯了自己的,也不會混淆。

當一個人遠離,人類的記憶就會開始加深修正一切。當兩人讀研分手,白洋才開始頻繁地、不受控地夢見唐譽。他記得唐譽的一切,紮根在回憶的深處,吞噬空間擠壓著白洋的大腦庫存。他會詳細地想出唐譽身上每處細節,甚至包括他的每一個發圈什麼顏色。

滯後性在白洋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又絕情絕義。

聲音出奇得大,像一座石頭山塌成了一地碎石,滾了滿地的狼狽。

然而屋裡動搖的人又何止白洋一個,唐禹剛剛安撫好母親,現在將愛茉護在懷中,可他卻明顯地動搖了一下站姿,緊閉的嘴唇開始明顯顫抖。他單手捂住愛茉的眼睛,另外一隻手扣住愛茉的肩膀,明顯往後退半步後又果斷站穩,撐住了愛人的身體。

他們的兒子在陳念國手裡。唐禹目視投屏,強迫自己不轉移目光。

屋裡看似平靜,每個人都成為了靜態,但滾滾痛苦的動態情緒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從這個人串到那個人。唐譽的兄弟們紛紛轉過身,沒法接受也沒法面對。屈向北也及時地彎下腰,兩隻手伸向了白洋。

咣當一聲,他的兩條腿幾乎是砸向了地面。

然而白洋只是伸手搖了搖,不用,不用扶我。

我自己能起來。

讓我自己來。

白洋像是懷有某種執念,堅定果斷地拒絕任何人的幫助。攥住樓梯扶手的左手開始往上摸,如同盲人摸象,摸不到物體的邊界。白洋嘗試著站起來,他那麼多次都能站起來,做完手術能站,做康復訓練能站,意志力始終發揮著巨大的作用,鬥爭和勝負永遠占據著他的內心。

他緩緩地站起來,觸手可及全部都是唐譽生活過的痕跡。小時候的唐譽是不是也這樣摔倒過,在下樓梯的一剎那沒站穩,磕磕絆絆地歪在這節台階上。老房子帶著一個人的過去就能殺死他,1歲、2歲、3歲……一直長到18歲,他不曾見過的各年齡唐譽都在屋子裡,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就在他身邊,只是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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