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相信,成平,我真的……」水生再次哽咽,「我真的不想懷疑你,我現在問你,你到底知不知情。」
白洋也跟著往前一步,眼睛就盯著李成平的嘴巴,等著他說話。只要他開口,或者一點頭,白洋就想殺了他。原來唐譽身上有8個定位器,居然有8個。為了這次見面,水生真是把能考慮的都考慮到了,如果不出內鬼,天王老子也弄不走唐譽。
如果不出內鬼,唐譽此時此刻應該坐在這個客廳里,被家人環繞。
「他還沒吃藥呢。」白洋沒頭沒尾地自言自語一句。
時間都過了,唐譽還沒吃藥。可是白洋又不敢深想,他怕此時此刻的唐譽已經再也不用吃藥了。
他怕,不知道陳念國聯繫他們是幹什麼。他怕,那個大喊著「我愛你」的人,已經不能再開口。
屈向北一把拽住了白洋,這時候誰都不夠冷靜,大家不要亂。不然白洋亂起來提刀殺了李成平。
所有的人都看著李成平,水生也是沒有法子了,說:「成平,你給新博打個電話。我們打他都不接,你是他父親,說不定他會接。你問問他……就說我求求他了,告訴我們小寶在哪兒呢。如果,如果他願意自首,我們願意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好陌生的詞啊。白洋的眼皮還在跳動。你們可以既往不咎,我做不到。我會殺了他。
李成平也是亂了,好不容易摸到了兜里的手機,卻拿不出來。拿出來了,又掉在地上。他把手機撿起來,在滿屋的注視下撥通了李新博的手機號。等待音是那麼漫長又驚心動魄,震得白洋心臟都疼了。
那種經歷了極限運動之後的撕裂感,再一次在白洋身體裡出現。心房開了個大窟窿。
水生給李新博打過,唐弈戈打過,唐愛茉打過……這麼多人都打過了,但是那邊既沒有掛斷,也沒有接聽,用平靜的冷淡逼瘋了所有人的架勢。唯獨這一次,那邊有了不一樣的動靜。
通話接通了,李新博接了。
李成平呼哧呼哧地喘氣:「你……」
「是我,是我乾的。」李新博打斷他。
李成平的身體從僵硬到發軟,靠在了牆上。真的是,居然真的是。李成平一瞬間失去了全部的情緒和反應,連說話的功能都消失了,前胸後背集體冰冷,後背很沉,很疼。
見李成平不再開口,水生想要抓住手機,繼續說下去。可是電話就在這一刻掛斷了,顯然是有反追蹤偵查意識。他們再次失去了李新博的音訊。
如果真的是他,為什麼呢?水生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在李新博身上,因為陳念國是不可能放人。不等他再次求助李成平,李成平順著牆壁筆直地往下滑,痛苦地捶了幾下心口。
「快!」水生馬上喊人,「成平他有心梗,快!」
患有心梗的李成平陷入昏迷,然後被抬上了擔架。白洋像個透明的幽靈,像飄在半空中,眼瞧著人間發生一樁樁慘劇。如果這些慘劇都沒發生,現在他和唐譽應該已經見過了全部的家人。
「白洋,你來,先跟我上樓吧。」唐愛茉壓了壓眼角,叫白洋跟著她先上樓。唐禹現在陪在家裡老人的身邊,可是她也明白,如果唐譽回不來,老人們恐怕不好。
白洋先看了看牆邊的老式掛鍾,這個時間,唐譽該餓了。
他沒吃藥,也沒有吃宵夜。
跟著唐愛茉上了樓,這次換了個房間。白洋一進屋就一陣眩暈,不是身體上的眩暈,而是精神方面再次被擊穿了。
牆上,掛著他曾經見過的那幅畫。用珍珠和寶石構成的太陽系在牆上閃閃發光,鮮活奪目,一如初見。
「原來是你啊。」白洋對著畫說。太可笑了,太悽慘了,原來他和唐譽在同一時間看上了同一幅作品,嘉賓絡繹不絕的藝術展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為這幅畫駐足。他們的手摸過同一張出價,他們的指紋曾經疊在一起。
原來是唐譽買下了。白洋走到那幅熟悉又陌生的畫作面前,居然在這裡又遇見你。
「這是他昨天讓人送過來的,昨天晚上。」短短几個小時,已經臨近午夜,唐愛茉的嗓子徹底嘶啞了。她明明沒說太多的話,卻掩飾不過身體裡發生的距離負面發應。
這幅畫是太陽系。白洋又低下頭,看到桌上有一本熟悉的書籍,怎麼那麼像北哥家裡的那一本?他快速地翻開,結果就看到了皺巴巴的星體圖。
書上的星體和牆上的星體交相呼應,閃著只有它們才能懂的微光。
「糖糖小時候是早產,7個月就落地了。我出了車禍,直接把他給撞了出來。」唐愛茉顫抖著坐在床邊,她不應該這時候說這些,可是她太想說什麼,要告訴全世界她關於兒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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