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讓我說中了吧?」唐譽笑得胸口隱隱作痛,「最後一頓飯,大部分死刑犯都吃不下,所以……陳宗岱是餓著肚子走的。死了也是個餓死鬼。不像我,我可是吃飽了來的。」
「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陳念國勃頸上的青筋鼓鼓跳動著,傳遞著他快要爆開的心跳。現在他給宗岱燒再多的紙錢都沒有用了,宗岱就是餓著肚子走的。聽別人說,餓死鬼不好投胎。
「你知道一顆子彈多少錢麼?」唐譽巴不得他立即動手,這樣既不用折磨自己,也不用折磨家人了。
「槍決的時候,是直接打後腦勺,還是直接打後心?」他肆意觸發著陳念國的情緒開關,好像他就是一個殺不死的人,不止是血肉之軀,「行刑官還會檢查,如果第一槍沒打死,就會補開第二槍。但是第二槍的子彈錢要和死刑犯家裡收,國家殺人可不是免費的。更何況是……死不足惜的人。」
「可我和陳宗岱不一樣,我就算死了,也會有人記得我一輩子。你以為我家裡人會嫌棄我殘疾麼?」唐譽已經找到了陳念國眼裡的明顯殺意。
「……你放心,唐譽,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陳念國不得不承認唐譽有兩下子,即便是這種時候,他還能用語言對著自己捅上幾刀。唐家的人都這麼烈,死也要拉上墊背。
天都快亮了,唐禹遲遲沒等來陳念國的答覆。
他攥著愛茉冰涼的手,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唐愛茉不停地按壓著太陽穴,他們又變成了二十年前抱頭痛哭的小夫妻,只能互相扶持。
「怎麼還沒回復?」唐愛茉坐不住了,「是不是……」
「不會,你別瞎想,不會。」唐禹已經控制不住開始瞎想。他們是糖糖的父母,自然最了解孩子的性格。他們都不敢直面那個可能性,那就是糖糖在陳念國面前,一定不會低頭。
「怎麼還沒回復?」唐愛茉又機械性地問了一次。
「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出事的,你相信我。糖糖從小就命大,他闖過那麼多關,他從小就命大。」唐禹緊緊地摟住愛茉,好像這樣就能減輕他們的痛苦。
天黑了又亮,已經到了早上6點。度日如年在每個人身上體現,屋裡沒有人合眼,也沒有人說話,只有警方和安保系統的人在交涉。
水生暫時退居二線,譚刀扛起了安保的大旗。「星海,你弟弟怎麼樣了?」
「脫離危險。」譚星海也沒離開過,這時候醫院那邊全靠媽媽了。
如釋重負的神情在譚刀眼裡一閃而過,好像玉宸每次出事,他這個當爹的都不能陪在身邊。但譚刀沒心思去感傷,又接著和警方溝通:「你們剛才問我什麼?」
「李新博的父親李成平,現在情況穩定了嗎?」警方問。
「穩定了,但人沒有醒。」譚刀也知道李成平有心梗。
「如果他清醒,又願意配合,你們一定要說動他和李新博儘快聯繫上。李新博他目前沒有離京,他和陳念國之間的事情可能就是突破口。總之,一定要爭取到李新博的配合!」警方和談判專家都是專業人士,這種情況,李新博顯然有最大的漏洞。
「好,我們安保部積極配合,一旦李成平醒來,立馬通知您!」譚刀恨不得讓星海現在就去醫院,把李成平爆捶起來。你兒子不僅要害死我兒子還要害死唐譽,李新博到底怎麼和陳念國聯繫上的!
屈向北從廚房出來,拿著一杯熱牛奶。沒人有胃口,屋裡進食的也就是那幾個主心骨,進食理由也只是保存體力。他來到白洋身邊,白洋木偶一樣坐在樓梯上,攥著他那個戒指盒。
「先喝一口吧。」屈向北怕勸也是白勸。
沒想到白洋木然地抬起小臂,接過了他手裡的玻璃杯,仰起頭一飲而盡。在他低頭瞬間,光線轉動,屈向北眼中閃過一種異樣,最初還以為是金絲邊眼鏡框反射的光,畢竟那不常見,也不可能在白洋身上。
然而,當他定睛看清,只剩下觸目驚心了。
白洋的左側鬢角,順向耳後的髮絲里,有一根頭髮的髮根變白了。
原來一夜白頭並不是傳說,在白洋25歲這一年裡,他死掉了一根黑髮,出現了第一根雪白。
唐弈戈給睡在沙發上的傅乘歌蓋上被子,拿起不知道第幾杯黑咖啡。陸衛琢從外面接了電話過來,坐在他身邊:「我爺爺的人已經動了,最遲今晚就能摸清所有車輛的運行軌跡。」
「最遲……」唐弈戈點了點頭,「好。擁川,你那邊怎麼樣?」
「確定了李新博的大概地區,但是他一直在動,而且具有反偵察意識。目前鎖定了密雲。」顧擁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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