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車又抬了抬,唐譽驚恐地感覺到白洋在推他!
「你幹什麼……」唐譽的身體往後退了幾厘米,外頭的人拽,裡面的人推,由不得他。
他送給白洋的車掛也在翻滾中甩脫,就掉在他們的中間。都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這會兒玉沒有碎。再剛烈的翡翠還是被外面那層金護住了,延展性最好的金屬成為了它的保護罩,磕得慘不忍睹。
走。白洋又往外推了推他。
唐譽的手卻伸過來,想要抓住他的手。
走!白洋將人一推再推,從沒發覺唐譽這麼不懂事。都這種時候了,你別戀愛腦了好嗎?
人中龍鳳才能給愛,你別再這麼戀愛腦了,該走的時候就趕緊走吧。白洋聽得到外頭喊話,看得到唐譽再不斷遠離,就差那麼一點兒,他的唐譽就離開車體,轉危為安。他聽到有人喊「車頭也要抬起來」,一直守在他旁邊的北哥跑向車頭,騰出了左側玻璃的空餘。
白洋余光中多了一個人,同樣摔在車頭裡的駕駛員。他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陳念國,或許一開始所有人都被陳家耍了,當天被警方擊斃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本人。只有這個是真的。
車再次動了動,白洋感覺到左腿能用上力氣了。他再次看向右側,慶幸的是唐譽沒有坐在主駕駛的後面,陳家的人算準了他在最安全的位置,所以撞的是左邊。
「抬!」騎警在幫忙抬車頭,「再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就到!」
唐譽的身體猛然再動,被譚玉宸拽出了半個身位。然而他沒有一星半點脫困的慶幸,恐懼占據了他的目光。他看到白洋朝他擺了擺手,就和那次搶救他看到的太爺爺一樣,擺了擺手,讓他走。
你們為什麼都一樣?你們為什麼都讓我走?
走吧,走吧,別管我。白洋擺了擺手,最後朝著唐譽動了動嘴唇。
「你敢!你敢!白洋你……」唐譽伸出手臂想要抓住他,精通唇語的他讀懂了白洋的話,字字刺心,「你敢說!我這輩子都……」
生日快樂。白洋無聲地說著,生日快樂。
唐譽的手往前一撲,右半身被人徹底拽出車門,左手撲了個空,什麼都沒抓到。他甚至想要回爬,爬到白洋面前抽他幾個耳光,我要你現在說這個幹什麼?我之前那麼多年都沒聽到,現在差你這一句麼!你給我把話收回去!
我不差你這一句!我要你站在我面前說,而不是說完之後就再也沒有下一次!
左腳踝還差一點,唐譽過不去又出不來。白洋的右邊是愛人,左邊是仇人,喘息中他看向左側,疑似陳念國的男人也在這時候甦醒,兩人顛倒著對視著。汽油已經流入凱宴的車體,白洋顫抖的左手按住車頂,投去一個勝券在握的表情。
姓陳的,你們計劃了這麼多年,是不是沒有算出還有我的存在?
我不會讓你殺了唐譽,唐譽不會死在今天。只要有我,他就死不了。
白洋的右手朝著車掛伸過去,抓住的是他夢寐以求的財富,也是他的渴望。出入平安,這幾個字他留給唐譽,招財進寶,這幾個字……留給下輩子的自己。為了發力,他把帝王綠的車掛塞進嘴裡,咬牙咬住了它。
如果真有下輩子,他希望自己能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里,也像唐譽那樣……體驗一把人上人的生活。或許那樣的自己就能更早學會一些事情,比如放下,比如……愛。
「抬!」騎警又一次喊到。
「你幹什麼!白洋!」唐譽朝著白洋驚恐地喊出聲,恨意居然戰勝了愛,「我……我恨你!白洋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是讓你知道,我們體育生的意志力能恐怖到什麼程度。白洋兩隻手撐住身體,在大家一起抬車的瞬間,用膝蓋頂起了他能頂起的全部重量。
疼痛再次出現,刺激著他早已麻木的腹部。白洋兩腿著地,要把最後的力氣用出來。意識和力氣反比進出,越用力,意識就更模糊了,他曾經罵過唐譽被車撞死,這張烏鴉嘴就應該閉上。
「我恨你!白洋!」唐譽的手伸向他。
白洋沒有搭理他,咬緊牙關持續發力,膝蓋變成了千斤頂。他的一半思維開始飄忽,飄到了他高三體考的操場上。體考那天下大雨,所有的體育生最大的噩夢讓他和屈南碰上,跑步的時候腳下打滑。
他們的教練不能進場,就站在體測學校的外頭,隔著欄杆,拿著大喇叭朝他們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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