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在自己也在思考，但他沒有答案。但他想他會有答案的。像他這樣的人，明日也許就會被打死的人，又有什麼資格談愛？他不應該愛，也不應該得到愛，更不可以愛別人。

他不知道自己愛不愛林清棠，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要他。

拼命變強也是為了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和他在一起。

他只想和他在一起。

他就這一個願望。所以，這算是愛嗎？

如果這叫愛，那他一定愛慘了林清棠。

謝塵大手輕按住林清棠光潔的頸，把人拉近，頭碰著他的額頭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愛你。我不愛你我會一直護著你嗎？在崖底的時候，我每天睜眼就是你，閉眼睡覺還是你。這算愛嗎？我拼命煉化心魔，打敗妖龍，想要自己變得強大，這也算愛？棠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說要與你結成道侶，你沒同意。光是這件事，快讓我心碎了……」

林清棠道：「愛不是說結成道侶就行了吧。愛……」他又怎麼會描述的，愛是什麼，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啊。

愛也不該是他來問他的。

「你在修無情道，是嗎？」對，這才是他想問的。

謝塵按頸的手微微一頓，「你知道了？」

林清棠躲開他的手，都分手了，就別亂摸了，「修煉無情道的人會一點點忘卻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你現在就是這樣。你如果真的愛我，這三年你也不會只顧修煉不顧我，葉雲洲的事情，你也不過問，好像完全不在意。」

謝塵嘆了口氣，「不是你想的這樣，棠棠。你聽我解釋。」

「那是怎樣？」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為難謝塵。謝塵為了機緣為了強大不得不下崖，他是沒辦法的。

現在的謝塵一定滿心地想要討回公道，心就這麼大，他又怎麼可能滿心眼都是愛情。自己也做不到滿心眼都是他啊。他在意的也不是這個。他真正想聽的，是希望他解釋無情道的事情。

這個事情不解釋清楚，兩人就不可能再在一起。

「我不提葉雲洲是因為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心裡有我。就像你也沒問我和東方他們的事情，因為你知道，我心裡有你。」

林清棠沒好氣地回：「那我可不知道，我本來是打算問的，還沒來得及而已。——那無情道呢，你還在修煉是嗎？你不要騙我。」

謝塵道：「是。」他看林清棠冷了臉色，又解釋道，「但我沒斷情根，也因為我沒斷，所以才有心魔謝不然出現。」

林清棠詫異，「謝不然？」

謝塵輕笑：「是，謝不然。——修習無情道是因為當時我受傷嚴重，是我不得已的行為，我不可能就這樣看著你為了我，一直寄人籬下，為人做事而無所作為。在崖底的時候，我已經嘗試修正，心魔已經被我煉化成功了；但想要徹底斬斷無情道根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已經在嘗試了。」

林清棠聽到謝塵這麼解釋，面色緩和了不知道多少，心結霎時解開了一大半，嬌嬌地問：「那需要多久？如果斬斷不了呢。」

謝塵道：「斬斷是肯定能斬斷的，只是需要時間，還需要一些代價。」

「比如？」

「都有可能，境界暴跌，或者經脈被封。你給我點時間，我會解決的。」他這樣說完，問林清棠，「所以，現在你還要分手嗎？」

林清棠嘆口氣，誰不聞無情道不色變，真的要複合也要等謝塵說到做到先吧。他能斬斷無情道道根，自己再和他在一起。畢竟兩人還有大把的日子，也不急於這一時。「等你什麼時候好了，我們再說吧。這段時間，就以朋友相處。你還要答應我，以後不能再隱瞞我任何事。」

謝塵本來還端嚴板正的，此刻哪裡還有那威風八面的樣子，卑微地嗯了一聲。「但跟我回魔界，好嗎？你放心，我會護著你。」

林清棠剛想拒絕，卻聽謝塵深情款款道：「我好想你，棠棠，求你了。」這一句，直接擊垮林清棠的心。

他說想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相思確實是相思——「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而且如果他不和謝塵去魔界，謝塵現在回藥王谷，一定會和鹿影遇上。他不想讓他們見面，他不想謝塵這麼快就處於危機之中。

「我可以去，但我還是沒有答應你。」

謝塵一聽，簡直比自己破境都要高興。

「好，你說了算。」

林清棠看了眼小兒子，道：「帶著他一起走吧。」既然謝塵能發現這裡，想必其他人也能。

這個棲梧村已經不安全了。

謝塵點頭道：「好，生生死死，我們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