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麥眼睛腫得像被蜜蜂叮了兩個大包:「我現在一回家,我爸媽開口閉口就是這個公務員見不見,那個老師會計相不相,你知道最讓我生氣的是什麼嗎?」
今天下班,凌麥路過一家滷菜店,記起爸媽叮囑她晚上舅舅來吃飯,讓她帶幾個涼菜。她兢兢業業地每個買了一份,興高采烈地回家,看見的不只是舅舅,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男人瘦高個,不年輕,手邊牽著一個小男孩,那小男孩一看就是性子頑劣的,見著凌麥第一眼就略略吐舌頭:「胖妹!」
這一句沒給凌麥氣炸。
沒想到更生氣的在後頭,舅舅苦口婆心地勸:「小張開了個加工產,一年賺個百來萬呢!他今年三十六,也就比你大九歲,離異帶個四歲兒子。麥麥,他這條件別家女人都搶著要,舅舅是心疼你才先介紹給你的,你倆今晚先聊聊,明天下午兩點小張在品茗居定了位子,你倆再好好處一處?」
「處個屁處,腦子糊屎了吧!」凌麥抽抽搭搭,「我罵完就哭著跑來找你了,伊伊。」
她嗚嗚嗚地哭,委屈得不行。
凌麥父母比朱女士更難說話,還管的嚴,朱伊伊也垮著小臉:「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反正明天下午我去是要去的,拒絕也得當面拒。」說著,她又耷拉著眼尾,「可是那個男人肯定很難纏,不然也不會直接上我家來。想想我就來氣,有時候我真恨不得……」
話音戛然而止。
凌麥吸了吸紅通通的鼻子,目光移向朱伊伊隆起的小腹,欲言又止的。朱伊伊眨了眨眼睛,以為她是想劍走偏鋒,一手捂著肚子,一手屈起食指重重地彈了下凌麥的腦袋瓜:「我警告你啊凌麥,懷孕這事不是鬧著玩的,千萬不要因為不想相親、不想結婚就去搞個孩子出來,這可不是七天無理由退貨的快遞。」
「我不是那意思。」她吃疼地捂著額頭。
「那什麼意思?」
「我是想說我一個人底氣不足,你明天陪我。」
朱伊伊肩膀鬆了松:「行,你要實在不敢見他,我替你出面說。」
「好。」
凌麥今晚不敢回家,怕被爸媽逮著又是一頓訓,朱伊伊讓她住自己這,在柜子里搜羅一件閒置睡衣拿給她,凌麥接過來去了浴室洗澡。
朱女士還在陳嬸家學酒釀圓子,沒回來。
方才喧鬧的客廳驟然安靜下來。
朱伊伊懷孕後神經敏感很多,聽著凌麥哭,她太陽穴也跟著脹疼。坐在沙發里緩了緩,安靜下來的思緒一件一件梳理今天發生的事情,頓了將近一分鐘後,空白的大腦慢慢記起另一個人。
差點忘了鄒楠今天告的狀。
浴室里稀里嘩啦地流水,凌麥邊洗澡邊放「鏗鏘玫瑰」,有些吵。
朱伊伊握著手機去了房間,邊走路,邊發送兩條消息過去。
-
此時的月離港還未結束晚宴,廳內沸反盈天。
管家和傭人進進出出,看架勢,是在為七點時的那場發言找補。
賀紳一眼都懶得施捨,出別墅,去地下車庫,一腳油門,驅車離開。
沒回伽粵灣,也沒去公司,他本想開車去城南小區在朱伊伊家樓下坐著,但怕被她撞見,也怕這一舉動更加激怒賀安清,只能作罷。沿著海港路開了會兒,降下車窗,鹹濕的海風鑽進來時,他側頭看去,遠遠地望見一座最高最亮的燈塔。
黑色賓利停在了燈塔的平地前。
呼嘯的海浪如嘶吼的怒獸,不停拍打著礁石,遠處還有漁民在擺弄著小船。
賀紳坐在燈塔下的長椅中。
今晚的他如願以償地報復回去,做了年少時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心裡卻沒多痛快。賀安清面目可憎的模樣不停在眼前閃過,他低下頭,摁亮手機,指腹不停地在微信和電話來回切換。
這個也是朱伊伊,那個也是朱伊伊。
只要撥過去,就能聯繫她。
但小姑娘三令五申警告過,讓他把爛攤子收拾完前再聯繫她,賀紳有認真聽她的話,再想也忍著。他嘆了口氣,準備把手機收起,眼不見為淨時,「嗡嗡」震動聲襲來。
下一刻,手機亮起。
[你跟鄒楠打架了?]
[兩個二三十歲的人還打架,幼不幼稚?]
壓抑整晚的低落心情,在看見這兩行字時煙消雲散。
賀紳漠然的雙眼多了一絲溫度,像大海里快要溺斃的人抓到一根浮萍,迅速地打字回復。打完,準備發送過去時,又停下,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
最後回了條沒頭沒尾的消息過去,就一個字,但意圖很明顯。
[疼。]
賣慘。
……
朱伊伊收到他消息的時候,在整理牆邊的榻榻米。
她月份大了,跟凌麥睡在一起怕碰著孕肚,就在床邊給她捯飭一個小窩出來。鋪好被褥和枕頭,她才拿過手機,看對面慘兮兮地發來一個「疼」字,怔了怔,隨後是哂笑。
鄒楠分明說了他連賀紳一根頭髮絲都沒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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