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霉米!銀錢也沒有這麼多,十二個赤膊民夫中已有幾個動搖,紛紛看向領頭的漢子。
「老大,這怎麼辦?所有人都要讀書?還要交什麼筆墨稅?這不是變相的要錢嗎?那些小娃娃讓他們讀書還可以,但是我們讀什麼書?我他娘的字都不認識,和一群小娃娃一起讀書,那不是讓人笑話嗎?」
「是啊老大,二流子不是說要辦什麼造紙廠嗎?我們可以去做一些修路、修房子的工作,那女眷怎麼辦?那些重活他們也幹不了啊!」
讀書人見他們有人動搖,臉上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
「慌什麼慌,讓你們讀書還不好啊,難道你們沒聽二流子說過,只要是認字的,工錢都比不認字的多一兩呢!走了,別管這些人說什麼,去了才知道!」
讀書人上揚的嘴角迅速回落,臉色僵硬。
眼看著一眾人從他身邊走過,讀書人還想說些什麼挽回,只看領頭的人瞪了他一眼,讀書人的腿腳立即軟了。拂袖哼了一聲,扭頭跟著衙役去說服其他離開的人了。
目經這一切的陳秀才此刻笑的合不攏嘴,瞥了眼一旁還在發愣的江有才,玩味的說道,「江有才,你不是北陽郡的人嗎?不會你自己也信了吧!」
陳秀才見江有才不說話,拉著江有才去看告示了。
他盯著告示欄上北陽郡「筆墨官府補貼「的公文拓本,硃砂寫的「秀才以下需繳助學捐「刺得人眼睛疼。
人群炸開鍋,賣炊餅的王二扯著嗓子喊:「江公子,你去年童試落第,按這規矩得倒貼五兩銀子啊!莫不是因為這個,你娘才帶著你來我們西北的?」
江有才怒視王二,王二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咧開一口黃牙的嘴,手指戳向街尾掛著紅燈籠的暗巷,「聽說你娘接客專挑穿鎧甲的?而且還專挑老弱病殘?」
江有才在這一帶算是出了名了,主要是因為他的母親江寡婦實在是太招搖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一開始還接客,現在倒好,傍上了一個殘廢老兵,連客都不接了。
聽說那殘廢老兵是在邊城打戰退下來的,領了一大筆銀子,現在安頓在西北的軍營做後勤,每個月還有固定的俸祿。沒有兒女,雖然臉上有道疤,長得凶,但是有錢傍身,居然被這江寡婦看上了。
王二帶著顏色的挑釁,刺痛了江有才的雙眼,手上青筋暴起,捏緊拳頭,死死的看著賣炊餅的王二。
王二嚇得連忙退後,「江有才,你......你幹什麼,官兵還在這裡,你要是打我,我非得讓江寡婦陪我睡覺,我才會罷休的!」
江有才耳邊嗡嗡作響,連爭辯的力氣都被抽空。
王二見江有才是個紙老虎,聽到官兵幾個字就泄了氣,加大了嘲諷,「你打我啊,你打我啊,為了你娘,這頓打我挨了,你娘也就身子有點味道......」
江有才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逼退淚水。
陳秀才看不過去,掄起拳頭朝王二的面門打去,「這麼賤的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大家都看到了啊,是他要求我打的,可不是我主動的啊!」
被打倒的王二,門牙掉了兩顆,氣憤的說不出話來,「你......你......」
陳秀才見江有才還在發愣,暗自腹誹:果然是呆子。
銅鑼聲從米鋪後炸響,三個挎腰刀的官兵踢翻
了菜攤,聞聲而來。
陳秀才拽著江有才快速逃離了現場,見身後的官兵追來,趕忙帶著江有才躲進了巷子裡。
江有才疏離的掙開陳秀才的手,蜷縮在一旁。
陳秀才無語,「江有才,你也太不識好歹了吧,剛剛可是我幫你解圍,現在害的被官兵追,說不定到時候還要損失一筆銀子!」
江有才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不肯落下,「誰要你解圍了!」
陳秀才呵了一聲,想要懟懟這個忘恩負義的人,卻見江有才蜷縮在角落,像是被遺棄的流浪貓。陳秀才喉間像哽了團棉花,發不出聲音。
良久,他遲疑的問出了他心裡一直不解的事情,「你......你為什麼沒有考上啊......」
江有才瞥了眼陳秀才,隨後又立即回眸低下了頭。
他沒想到一直與他作對的陳秀才今日會幫他,還會關心他考沒考上。
陳秀才見江有才這窩囊樣,恨鐵不成鋼,「喂,你說句話啊,我最煩的就是你這樣的人,想要又不自己爭取,半響放不出一個屁!你娘是什麼人,你自己不知道啊,用得著他們說三道四?」
江有才聽到陳秀才提到他娘,握拳,拉扯住陳秀才的衣領,憤怒道,「不要提我娘!」
「呵~」陳秀才頭偏向一邊,嗤笑道,「你剛剛怎麼沒有這樣,現在幹嘛?窩裡橫嗎?」
江有才拉扯住陳秀才衣領的手漸漸放下,卻突然被陳秀才反握住,「江有才,帶我去北陽郡,我知道你是從那裡來的!」
陳秀才眼眸堅定的看著江有才,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
江有才眸中神色複雜,「你為什麼不自己去?」
「你和北陽郡的王妃都是出自安居縣,其他的不用我多說什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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