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瑤：「好。」

隨著大戰時虞瑤用神鏡裂魂弓滅殺無濁界主的靈魂，許知梧的身體也隨之死亡。

他到底是普通人，先後被溫程陽和無濁界主嚯嚯，早就殘破的不成樣子。

無濁界主死前對京都的轟炸，連帶不遠處的梁姨墳墓也被摧毀。

所以許知梧徹底身死後，虞昭重新給梁姨立了碑，並把許知梧的屍體安葬在梁姨旁邊。

虞昭和許知梧從小學起就是同班，同桌。

一直到虞昭考上國防大學離開，兩個人都是最好的朋友。

面對許知梧遇到的事，最難過的人就是虞昭。

也有自責。

幾年前許知梧過敏嚴重住院時，虞昭還在執行秘密任務，再聯繫已經是幾個月以後的事了。

他們通視頻時，虞昭竟然沒有察覺出許知梧的不同。

後來因為虞昭的職業特性，跟許知梧的聯繫越來越少。

偶爾聯繫，也只是托許知梧一家照顧好租住在他房子裡的虞瑤。

哪能想到，他早就換了個人。

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早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在那冰冷又空曠的病房裡。

......

千魄山以北，一座漂亮的小花園中心，安靜立著兩座小小的墳墓。

其中一個的墓碑一角，鑲嵌著一塊精緻的梧桐花玉墜。

不正是梁姨死前托岑月眠拿給虞瑤的那一塊嗎？

虞昭坐到許知梧的墓碑前，笑看著跟他一起來的參寶跑前跑後的摘小花，組花束，然後一束一束放在梁姨和許知梧的墓碑前。

每一束都不同，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很多很多人。

虞昭什麼話都沒說，就像之前的每一次，安安靜靜的坐一會兒，然後再安靜離開。

花園外，牽著參寶的虞昭碰到了一個人。

染情。

虞昭忽略她複雜的神情，只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這裡？」

「我來找你。」

「......」

染情又道：「來道別。」

虞昭點了點頭，並未露出太多情緒。

染情看著虞昭這平靜的模樣，原本激動雀躍的心，開始緩緩下沉。

半晌後，她才開口，「你......知道嗎？我們叱羅一脈的聖女，是終身不能成婚的。」

聖女責任眾多，即便到了年齡退位，也要負責對新任聖女候選人的挑選培養。

虞昭蹙眉，這是什麼狗屁的規定？

人可以自主選擇結婚還是不結婚，這是自己的選擇。

卻不能強制的被要求一定不能結婚！

這是兩件事！

虞昭的反應給了染情一些錯覺，她心中不免升起了一絲絲希冀。

清風帶來小花園沁人的香氣，纏著她笠帽上的絲帶輕柔舞動，靈動美麗。

「其實我早就不想再回去了......虞昭，你......想不想讓我留下來？」

虞昭不是遲鈍的人，他明白染情在說什麼。

但他並不準備回應。

他神色平靜卻認真的看著面前這個美麗的女子，極其鄭重的對她說道：「你是不是想說，只要我開口，你就留下來？如果我拒絕你，你就回到那個讓你覺得壓抑不快樂的地方，繼續做那沒有自由的聖女？」

染情微愣，不待她回答，虞昭的聲音伴著輕柔的風聲，再度傳入耳畔。

「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命運強行壓在別人的身上？你不想做那什麼聖女，分明可以不做，以你現在的能力，叱羅一族沒人能強制你。你不離開叱羅寨，也是你自己的選擇，不是嗎？」

他的聲音明明不大，語氣也不差。

可聽在染情耳朵里，卻無異於巨錘砸下，讓她心神俱顫。

她殷紅的唇輕輕顫動幾下，眼中噙淚，嗓音哽咽。

「你......在拒絕我？」

「是。因為我對你並沒有男女之情，關係也沒有好的那種程度，所以我不想背負你的命運，你要如何，該由你自己決定。」

不要為自己的怯懦和猶豫找藉口！

染情沒想到虞昭會這麼說，停頓了很久，盯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

直到虞昭牽著的參寶好奇的目光在兩個人身上已經安靜的打了幾十個轉，虞昭才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染情說道：「染情小姐......」

「別叫我染情小姐。」染情突然打斷虞昭未說出的話，含淚的眼睛，變的堅定，也帶了幾分賭氣的成分，「我是叱羅寨聖女，你應該叫我一聲，染情聖女。」

虞昭眉頭輕輕一動，到底沒再說什麼。

無論如何，做決定的都是染情自己，虞昭沒有理由為此感到抱歉或是內疚。

所以直到染情賭氣轉身，快步離開，虞昭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