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王世金彎著腰快步走過來，「阿雲，我看到付白薇那丫頭了。」

話音剛落，孫海雲丟下兔皮蹭的一下站起來，差點撞到洞頂。他激動的抓著王世金的肩膀問道：「你看到薇薇了，她過的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王世金被嚇了一跳，急忙安撫道：「你別這麼激動。她沒有受傷。過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我看她比以前精神了很多，跟以前在射擊隊的時候一樣精神氣十足，應該過的還行吧！」

孫海雲聽到這話，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後有些頹然的坐在旁邊的小床上，喃喃道：「過的好就行了，過的比以前好就行了。」

夏小滿一頭霧水，悄悄靠近王世金輕聲問道：「怎麼回事，他跟薇薇怎麼了？」

王世金瞥了一眼孫海雲，見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把夏小滿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他跟付白薇分手了。」

「分手？！」夏小滿驚訝的瞪大眼睛，「付白薇不是愛他愛的死去活來嗎？怎麼捨得分手，是不是孫海雲做了什麼對不起付白薇的事情？」

前段時間，付白薇還說要攢多一些兔毛給孫海雲做毛衣，這才過了多久，兩人就分手了。

王世金怕夏小滿誤會，連忙擺手道：「不是，你別瞎猜。孫海雲沒有對不起付白薇，付白薇也沒有對不起孫海雲，他們會分手是因為……因為付白薇快要被這下水道的環境給逼瘋了……」

糟糕的環境，可以把一個正常人給逼瘋。

剛剛搬到下水道，付白薇沒有多大感覺，認為身邊熟悉的人都在，就算是換了一個環境比較差的地方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加之那時候天氣還不算是冷的慘絕人寰，她偶爾還能出去幫忙鏟雪，或者去找夏小滿聊天。

但時間久了，她漸漸無法忍受下水道的一切，無論是人，還是環境。人很吵，環境很差，每次她想睡覺，都會被別人說話或者走動的聲音給吵醒。

好在有孫海雲陪著她，她的情緒能得到緩解。

可自從孫海雲去上班之後，她就徹底沒有透氣放鬆的時間。每天她都要守在位置上看著家產，不能離開半步。

付白薇就這樣坐在位置上，呆呆的看著周圍鄰居因為一點點小事而吵架，聽著鄰居每天抱怨這裡不好那裡不好。

無時無刻都在被迫接收各種負面信息，付白薇的心態逐漸開始崩塌。

而讓她徹底崩潰的，是半個月前，付白薇把剛鞣好的皮子交給僱主，僱主檢查發現有些皮子沒鞣好，要求返工或者減少佣金。

付白薇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情緒突然達到頂峰，如同一個瘋子一樣大喊大叫，說自己鞣皮子鞣的手都爛了，還要剋扣她的佣金。

「那天付白薇鬧得挺大的，我下班回來，看到她跟失去理智一樣，拿起刀就要砍人。我費了好大勁才把她手裡的刀搶下來。」王世金沉重的嘆了口氣，他沒想到，好端端的一個人，會被逼成這個樣子。

「那次之後，孫海雲不敢再讓她去接鞣皮子的活。但就算是這樣，付白薇的情況也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

沒活干，付白薇的心裡更加瀰漫。漸漸的，她就像是被下水道其他人同化了一樣，一丁點小事都會跟別人吵起來，嚴重的時候甚至會打架。

偶爾，她冷靜下來的時候也會後悔懊惱，甚至會無助的流淚，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夏小滿眉頭緊鎖，「付白薇她，應該是得了抑鬱症之類的心理疾病。」

王世金點了點頭，「我跟孫海雲也是這麼認為的。孫海雲發現這個問題以後，請了長假陪付白薇。不過沒什麼效果。」

在下水道這樣的環境下，就算是一家十幾口人抱成一團，也很難不抑鬱。

「前段時間，洪雙艷來這邊僱人幫忙鞣皮子。付白薇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跟洪雙艷聊了幾句，就鬧著要跟洪雙艷走。」

「洪雙艷？無頭屍的老婆嗎？」夏小滿問道。

王世金嗯了一聲，「就是那個死變態的老婆。小區投票沒通過，洪雙艷就離開水月灣了。」

「她還挺有本事的，離開水月灣後，住進了一棟老舊家屬院。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服那邊的人，她把水月灣那套管理模式照搬全抄用在家屬區上，成為了家屬區的領頭人物。」

「現在她經常帶著他們那邊家屬區的人去外面抓鋼牙兔。不過他們抓兔子的手段有點血腥。」

王世金皺著眉道：「他們喜歡主動露出破綻，引誘別人去打劫他們，然後再把打劫的人抓起來，綁在鐵籠子裡割斷對方的手腳血管放血，把鋼牙兔吸引到鐵籠里捕捉。」

通常一天，他們就要抓三五個成年人來供他們捕捉鋼牙兔。

這種捕捉鋼牙兔的方法，讓王世金感覺很危險。就像是腳踩道德底線，隨時都有可能越線的那種危險。

夏小滿開口道：「孫海雲同意讓她加入洪雙艷嗎？」

以她對孫海雲的了解，他應該不會允許付白薇加入這麼危險的團隊。

王世金立刻說道：「當然不同意，為了這件事，他們倆還鬧彆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