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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雙手掐訣,朝著男子一指,男子立即聽到了亡妻死亡前的悽厲叫聲,撕心裂肺,仿佛痛到了極致。

正是因為知道亡妻死亡時有多痛苦、多恨,看到過她死狀之悽慘,他才會在見到入村五人後,便想讓這幾個人來家裡給亡妻做法事。

他內心是恐懼的,卻想將責任都推給亡妻,仿佛這樣他可以說服自己,給自己洗脫過錯,這樣他就可以放下心中的懼怕。

可再一次聽到亡妻的慘厲叫聲,他還是恐懼到了極點,仿佛切身感受到了生育的痛苦。

他的嗓子裡發出「嗚嗚」的聲音,身體抖著到處亂爬。

他一直都知道,亡妻的死亡他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明知道本地是什麼樣的情況,還非要將她騙來讓她生。

他內心之中也曾有過愧疚,畢竟亡妻在得知這裡情況後明確表示過不想生。

她不依,他便打她。

只是他不願意承認,他想把自己摘乾淨。

他有愧,所以他害怕。

他想做法事讓亡妻別纏著他,還不想出一分錢,想來也沒辦過像樣的喪事。

江岑溪用無溫的眼神看著他痛苦躲閃,恐懼到面容猙獰,再次道:「我們在的時候你老實點,也別想去尋旁人幫忙給我們添亂,不然這法術我是不會收回來的。」

「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男子之前的囂張氣焰瞬間消失,此刻全是恐懼,出言祈求。

「你並沒有覺得自己錯了,只是發現我能收拾得了你,你不得不服軟罷了。今兒你先聽著亡妻的聲音睡覺吧,我去看看你亡妻死的地方。」

說完,也不用男人指,她便知道哪個房間曾經死過人。

算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太簡單了。

李承瑞跨過男人,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獨孤賀也不再管這些,詢問:「師祖,我是不是得準備法具了?」

「嗯,血湖燈儀。」

血湖燈儀是專門為妊娠而亡的可憐女子設置的,神燈將朗照血湖地獄,將其,讓亡魂脫離血湖,登真悟道。[1]

江岑溪需要得知女子的生辰八字,專門為其書寫破獄符。

這種燈儀也只有江岑溪可以完成,獨孤賀做不來。

獨孤賀回身招呼莫辛凡:「莫小將軍陪我去買些東西。」

他和江岑溪二人最初輕裝上陣,很多法具都由獨孤賀的小徒弟護送回長安,所以這次燈儀的一些東西還需要獨孤賀去買。

這附近的民風著實不好,獨孤賀也不敢獨自前去,叫上莫辛凡安全一些。

莫辛凡點了點頭,即將出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對那個痛苦的男人問:「你怎麼能這麼無恥?她可是為了你丟了性命啊!你……」

又見男人似乎耳邊都是亡妻的聲音,根本聽不到他說什麼,最後乾脆閉嘴。

邱白選擇跟著江岑溪,路過男子的時候啐了一口,快速進了房間。

江岑溪進屋便聞到了一股子餿味,也不知是不是什麼食物放久了沒收拾,已經到了發臭的時間。

屋子裡也亂糟糟的,沒什麼落腳的地方,她只能在狼藉里尋路前進,進入了女子死亡時的房間。

進入其中,便能夠大致猜測當時的情況有多慘烈。

牆壁上,床沿都有著血跡,後期也只是草草地擦了擦,卻沒能徹底擦洗乾淨。

估計是家裡實在拮据,也沒有什麼可以替換的被褥,沾了血的被褥還被留著,仍舊沒清洗。

血和油漬不同,染血的被子用涼水浸泡,儘快清理可以大致清理乾淨,是比較易清理的污漬,可這男人連清理的工作都不願意做。

江岑溪看著牆壁上和床板上的抓痕,嘴唇抿成一道直線,最後也只能呼出一口氣,強壓自己的憤怒。

李承瑞用腳踢開旁邊一個

礙事的東西,隨便的一動,卻被江岑溪瞪了一眼。

他瞬間不敢再動,知道江岑溪若是生氣,會因為他也是男人也連帶著一同罵了。

邱白不了解江岑溪的脾氣,跟著查看屋中情況,隨後問:「怨念重嗎?」

「有些,但是不足以成為怨靈,這個村子裡的陰煞之氣太重……重到這個女子的怨氣都無足輕重的程度。」

李承瑞等人看似如常,只有江岑溪的眼中這裡詭異非常。

騎馬而來時這一片地域便散著陰黑的煞氣,如霧如幕,密集地纏繞著每一寸土地,以及每一位村民。

在獨孤賀和村民周旋時,她看到陰黑的煞氣在每個村民的身上爬著,無一例外。

如此濃郁的怨念之中,這女子的慘死都顯得不是什麼意外,也難怪村民都是麻木的模樣,想來早已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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