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免去錦書的禮節,直接問:「她今日如何?」
錦書垂下眼,「殿下見過沈芯姑娘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也不讓奴婢伺候,今兒只用過一些早膳,後來便一直沒吃東西,連藥也沒用。」
宋衍擰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猶豫後還是沒有強行將門打開。
或許明日便好了。
然而過了兩日,沈遙都在房中毫無動靜,若非還會回答錦書的話,宋衍都以為她出了事兒。
可這麼久不吃東西,又不服藥,她莫不是在折磨自己。
他實在看不下去她這副模樣,終是叫人強行撞開寢室房門。
灌入的寒風將屋內帷帳吹得微微盪起,沈遙側臥在美人榻上,手中拿著一本書隨意翻看著。
聽到動靜,她毫無驚訝地掀了下眼皮。
宋衍站在門口盯了她很久,她頭髮披著,梨花玉簪隨手放在一旁,唇無血色,下巴尖尖。他發覺她短短几日便消瘦不少,時不時單手握拳,放在嘴邊咳上兩聲。
與曾經她,好似換了個人一般。
見狀,他立刻將門合上,生怕寒風再加重了她病情。
他上前坐至她身側,將擋了臉的一些碎發捋到耳後,「你這是在懲罰自己,還是在懲罰朕?」
沈遙瞥他一眼,雙膝合攏,「你在說甚?」
宋衍氣不打一處來,「你兩日未用膳,也未服藥,再這樣下去,身子撐不住。」
沈遙終於坐直,將手中的雜記合上後扔到一旁,渾身無力又懶散,「我只是沒什麼胃口罷了。」
「阿姐,朕封你『永樂』的初衷,就是不想看到你如今的模樣。」他聲音很低,又帶著狼狽。
他真的不明白,明明周遭一切都沒什麼變化,時府依然是時府,葫蘆鎮也依然是葫蘆鎮,為何阿姐回憶起過往
後,就變了呢?
沈遙深刻地知道和這瘋子講不清道理,她說的很簡單,「我厭惡欺騙與控制,僅此而已。」
宋衍嘿然一笑,「就是因此,朕才不敢放你離開啊。朕知道自己錯了,可從不後悔。」
若當初他不如此做,沈遙早已是寧梓謙的人了,還要隨著那廝去到那麼遠的涼州。而如今,若她離開葫蘆鎮,定然就不要他了。
「阿姐,若放了你,你還會留在長公主府嗎?」
沈遙諷笑,「宋衍,你究竟在怕什麼?你不是皇帝嗎?整個大周不都在你掌控下嗎?你如今怎會這等膽小如鼠?」
「你知道的,你與其他人都不一樣。」
「可是你也知道,我最恨受人掌控。」
宋衍似乎在刻意迴避這樣的對話,他沉默下來,扭開頭,過了一會兒,錦書已經備好流食與藥入內,在放下後,又忙不迭退出房間。
他說:「你必須吃點東西。」
沈遙嫌惡地看了一眼案上的肉羹,依然沒什麼胃口。
宋衍又說:「阿姐,朕不想再威脅你。別忘了寧梓謙在哪兒。」
「狗東西!」沈遙朝著他啐了一口,「卑鄙無恥!」
「這會倒是不罵自己了。」他朝她笑了一下,「朕六親不認的,只認阿姐一人。」
「陪你吃。」宋衍心底澀澀的,抬起小碗,先舀起一勺服下,又再舀起一勺送到她唇邊。
「乖。」
好在她不再抗拒,就這樣一人一勺,將那碗肉羹吃完,又吃了些小菜。
為了哄沈遙喝藥,宋衍又是端起藥碗先自顧自喝下一半,才給沈遙遞去。
她看著他的舉動一時愣怔,想說「是藥三分毒」,卻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最後妥協地將治風寒的藥盡數喝下。
空碗落在案上,屋外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響,屋內格外靜謐。
「又下雨了。」沈遙扭頭望向窗外,支摘窗開著,有些冷,扯了下身上的披風將自己裹緊。
現已是天黑,房間內早已點起好幾盞燈,搖搖晃晃,身邊傳來淡淡的青草味冷香。
宋衍見她忽然閒聊,心底分外欣喜,「今年雨水格外多。」
沈遙沒有回話,只是傾身,從一旁錦盒中拿出一個香囊,扔到宋衍身上。
他拾起後也沒太理解,「這是?」
「給你的。」
宋衍眼下閃過一絲暖光,還沒來得及興奮,沈遙又說:「沈芯讓我給你的,安神的香囊。」
他長嘆一聲,失落地將其隨意放到一旁。
沈遙想了想,還是問她:「你對沈芯究竟是什麼意思?」
還沒等他說話,她又撩了下頭髮,抿唇說:「算了,當我沒問。」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