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昭動作頓住,微微側頭沒有應話。
一旁的沈睿寧卻已經扣住了袖中匕首。
林遠昭按住了沈睿寧的手,平靜道:「夔州布政使司吳大人, 你為我看眼疾是假,鑑別身份才是真吧。」
吳琮也愣了下,似乎沒想到對方也認出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林少師還記得在下。三年前在下入京述職, 你我有過一面之緣。」
林遠昭:「吳大人既然記得我, 我又怎敢輕易忘懷。」
吳琮嘆了口氣:「與少師大人的見面,本不該如此倉促, 只是事態緊急,吳某不得不打擾少師大人休息。」
林遠昭做了個「請」的手勢,沈睿寧也順勢收回了匕首,若無其事地為吳琮倒了杯茶。
吳琮在林遠昭對面坐下,斟酌片刻才道:「林少師來眉州之前,可曾在夔州落腳?」
林遠昭掩唇輕咳,稍緩了些許才道:「是。」
「那就對了,」吳琮道,「夔州都指揮使晉逐江,現在正暗地裡四處尋找少師大人,此時應該已經入了眉州。」
他說到此處看了林遠昭一眼,卻沒有在對方臉上看到什麼驚訝或者焦急的表情。
「吳大人,」林遠昭只是平靜開口,「晉大人都沒有找到我,吳大人又是如何確認在你家中為你夫人做藥引的人,便是我呢?」
沈睿寧在一旁默默聽著,聽到這句話已經明白了林遠昭與吳琮談話中的試探,
吳琮想確認林遠昭的身份和目的,林遠昭卻已知吳琮的身份,對方的目的則需進一步確認。
可是,若他知曉,為何一直沒告訴自己?
這一層隔閡讓沈睿寧有些輕微的胸悶,她看了一眼雲淡風輕模樣的林遠昭,將情緒暫時壓了下去。
只聽吳琮繼續道:「家中僕人快馬趕至夔州,告知我有人可以救夫人了,並且帶來了我兒吳秀的親筆信。吳秀那孩子心思細膩,在信中將所有細節一一描述,包括少師大人一行六人,有一名鶴拓女子女扮男裝,一人攜帶者用布包裹的長刀,我聽聞晉逐江的兒子見過影嵬司的人與少師大人在一起,猜測那便是不想示人的雁翎刀了。」
「當然,這些只是猜測,我在得到消息後沒有告知任何人,以妻子病情有變為由疾馳回了眉州,此時相見,才確定了真是少師大人。」
「我與那晉逐江雖然同在夔州為官,但是也不算十分親近,彼此相安無事即可,故而他也沒有阻攔,應該也沒有起疑。」
吳琮一口氣說到這裡,頓了下,又道:「但是沒有起疑也只是暫時的,少師大人救了內人,這對我來說是天大的恩情。為了大人的安全,還請少師大人和幾位同行這幾日在吳府好生休養,不要外出走動,我可保大人安全無虞。只是,聽聞少師大人的那位影嵬司同伴這幾日經常出府,這樣其實很危險…」
林遠昭不動聲色地聽著,手指無聲地摩挲著手中茶盞。
直到吳琮終於講完,林遠昭才輕輕鬆開那隻青瓷茶盞,點頭道:「吳大人一心為我們著想,我們自然聽吳大人的。」
吳琮鬆了口氣,又寒暄了幾句後便告辭離開。
等到吳琮的腳步聲終於消失,林遠昭才一陣急咳,沈睿寧急忙幫他順背,眼看著他掩唇的手掌里滲出血絲。
沈睿寧又無奈又生氣,此時也不好發作,只能手掌按在他背□□位處,想要渡些真氣過去。
一如既往地,林遠昭側身躲開:「你自己身體也不好,不要浪費真氣。」
「我身體好不好我自己知道!」沈睿寧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置氣一般將真氣渡了過去。
然而只渡了十息時間,林遠昭便抬手按住了放在他肩頭的柔荑,「寧兒,可以了。」
沈睿寧也不知道為何,每次聽到他叫自己「寧兒」便會心軟。她不想理他,但是對方又在她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似乎是在感謝,又似乎是在安慰。
沈睿寧終於還是鬆開了手,沉著臉轉身取來溫水打濕的方巾,給他仔細擦拭了手上的血漬。
林遠昭的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剛剛那位吳大人,你怎麼看?」林遠昭問道。
沈睿寧將染血的方巾扔回水盆,重新在林遠昭對面坐下:「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需要先告訴我,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林遠昭微微側頭:「夫人是在氣我猜出了吳琮的身份,卻沒有提前告知麼?」
沈睿寧哼了一聲,沒說話。
林遠昭低笑道:「原來夫人如此在意。」
沈睿寧瞪他:「我在意的是,你我即為兄弟,為何不能坦誠相待?!」
林遠昭臉上的笑容僵住,半晌才應了一句:「好吧,兄弟,確實應該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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