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將車趕到了明淨樓,桑珥率先下車,問明了掌柜的,要了個二樓的雅間。
之後又返回來,攙扶著溫鳴謙下車。
今日天氣有些陰,酒樓里的生意反而好。
酒樓里是有火龍的,人一進去就覺得全身暖洋洋。
再被酒氣一熏,心情也忍不住輕快了幾分。
「桑珥,這裡離你舅舅那兒不遠,你買些點心過去瞧瞧他。」溫鳴謙說,「你也有些日子沒見他了,陪他吃了飯再過來找我。」
「也好,」桑珥皺皺鼻子說,「我的確許久沒見他了。」
說著下樓去。
溫鳴謙一個人在雅間,不一會兒酒菜就都端了上來。
她要的這四樣菜是和她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點的一樣,看著菜色,聞著香氣,又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夫人,這是我們酒樓里黃師傅的手藝,您且慢用。」小二殷勤地說完退了下去。
溫鳴謙舉箸嘗了嘗,果然還是當年的味道。不禁微微眯起眼睛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果然有些事情會變,而有些則不會變。那些帶給她快樂與享受的,她永遠都喜歡。
暖酒下肚,果然渾身都熱了起來,溫鳴謙輕輕推開窗子,外面已經零星飄起了雪花。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長安他們今天應該會住在和陽驛,但願明日晴天,雪早早都化了。」她心裡牽掛著兒子,欣喜又酸楚。
「姐姐,如果你還在的話,我們能臨窗對酌該有多好。」不知不覺,溫鳴謙已將一壺酒喝了個乾淨。
叫酒保上來又添了一壺。
再說桑珥,她在街上買了逛了一會兒,又買了幾樣點心,才磨磨蹭蹭往她舅舅的綢緞莊走去。
從前門進去見夥計們都忙著招呼客人,卻唯獨不見他舅舅桑三羊。
「這老東西不在店裡,跑哪裡去了?」桑珥嘀咕著往後院走去。
前後院兒本來是相連的,中間有一道門從來不鎖,可桑珥卻發現今日裡那門竟然上著鎖。
「裝的什麼葫蘆?」桑珥一撇嘴,從身上掏出鑰匙來,輕輕鬆鬆就把鎖給開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下雪的緣故,後院兒格外安靜。
走到房門前伸手推了推,發現竟從裡面別著。
「這老東西敢則是趁著陰天睡懶覺呢。」桑珥一時促狹心起,想要嚇唬嚇唬她舅舅,「一條門栓哪裡能難得倒我?」
她從院子裡拾了一隻竹枝,從門縫裡輕輕伸進去,慢慢地將門栓挑開了。
「嘻嘻嘻,一會兒我進屋嚇你一跳。」桑珥小聲壞笑道。
她舅舅他們兩個,既像是水火不容,又像是親密無間。
她舅舅放錢的地方,她比誰都清楚。
想要拿錢隨意拿多少,桑三羊也從不攔著。
只是兩個人說不上幾句話便要吵架,互相看不順眼。
屋裡門窗都關著,又下著雪,稍微有些暗。
桑珥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屋中的景象,外間茶爐子上攏著火,但火勢很小,只能讓茶壺保溫。
裡間門上掛著繡花軟緞門帘兒,居然是桑三羊從來都沒掛過的鴛鴦戲水圖案。
「這個老鰥夫莫非起了春心?」桑珥偷笑,「好不要臉!」
她躡手躡腳走進裡間,只覺得一股香氣撲鼻。
桑三羊幾乎是不焚香的,什麼時候也好這口兒了?桑珥有些不悅地皺了皺鼻子。
看床上帳子落著,就知道她舅舅一定在睡覺。
桑珥走上前去猛地扯開帳子,口中說道:「大白天睡覺好不要臉!」
她這句話喊出來的時候也才看清床上的情形,不由得驚叫一聲,縮回了手,那床帳復又落了下去。
剛才也不過短短一剎,她看到桑三羊竟然和個女人衣衫不整地並頭睡著。
只是那女人的大半張臉都被凌亂的青絲遮住,看得不大清楚。
桑三羊自然也驚醒了,難免有些惱羞成怒,喝道:「胡鬧!還不快出去!」
桑珥何曾見過這陣仗?也顧不得和她舅舅鬥嘴了,轉過身噔噔噔跑了出去。
到了外頭只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幾乎要出血,那雪花落下來到自己臉上瞬間就化成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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