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北辰疑惑:「誰告訴你的?」
不要的東西幹嘛養著,他又不是沽名釣譽的慈善家。
畫酒氣鼓鼓盯著他的眼睛:「可你把我關在這裡,還不許我出去。」
「因為外面很危險,這是在保護你。」
宴北辰說謊毫不臉紅,反正臉皮厚。
畫酒心頭比明鏡還清楚,她知道這只是變相的囚禁,直白說:「你就是不想要我了,所以故意把我扔在這裡。」
有時候她挺蠢的,有時候又聰明得令男人心煩。
宴北辰無言以對:「……不是。」
騙子。
畫酒才不想聽解釋,她只想出去。
以前她也以為,給她個院子,她能在裡面待一輩子。
直到真落入這種境地,她才幡然醒悟,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她可以主動不出門,但不可以被別人囚困。
「外面這麼亂,出去幹什麼?」他問。
畫酒不這麼認為:「那為什麼你能在外面,我不能?」
宴北辰:「……」
「是因為你覺得我比你弱,所以應該被你關起來嗎?」
這句話幾乎用光她的勇氣。
聞言,宴北辰沉沉盯著她,烏眸中染著嘲諷,以及很多她無法分辨的情緒。
最後他輕呵一聲:「你願意出去,那就出去吧。」
他不想再管她,轉身就要離開。畫酒不願讓他帶著生氣離開,拉住青年衣袖。
「放開。」他沉聲說。
看著他一身勁裝黑衣,畫酒脆聲問:「你又要去打仗了,是不是?」
三州名存實亡,幽冥州宴北辰又看不上。唯一值得他大動干戈的,似乎只有一個答案。
只有林州。
所以這次,他又要去多久?
一年?
十年?
還是百年?
畫酒不喜歡等,也等不起。
她心頭傷感,或許等他再次回來,她已經死在劫雷之下,連枯骨都不會剩下。
話說到這份上,宴北辰懶得再瞞她:「是。」
畫酒長睫顫抖,看著青年挺拔如竹的背影,很想說一句,能不能留下來,不要再去打什麼仗。
世上珍貴的東西那麼多,可命只有一條,為什麼要拿命,去搏那些永遠爭不完的東西?
兩人的理念天差地別,永遠不在同一條水平線。
宴北辰就喜歡爭。
與天爭,和人斗,不死不罷休。
他不在意她的想法,也不稀罕她的喜歡。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整個人,連她手上顯而易見的傷,都可以忽略掉,不會多問一句。
畫酒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見他不再說話,只能轉移話題,看向院外。
院外芙染花沐浴在月下,泛著瑩瑩華光。
她小聲問:「你幫我種的神花,每十年就需要一次靈力灌溉。你會回來嗎?」
語氣一點點卑微下去。
宴北辰不假思索:「回來。」
他種的花,自然不能養死了。
「好,那我等著你。」
畫酒悄悄鬆了口氣。
青年踏著月色離去,倒是沒有食言,第二日看守的人便放行,讓畫酒自由出入。
牆院一透風,不可避免,畫酒自然知曉那些糟心事。
她沒發表意見,只是愈發沉默。
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林州的仗大概是真不好打,時間如掌中漏沙,在無力的目光下一點點消逝。
等過了春,又是秋。熬過了夏,還有冬。
寒來暑往,畫酒等了快十年。
這點時間,對神魔而言,都不算什麼。
她卻等得快要枯萎。
宴北辰一次也沒回來過,只是偶爾傳回來幾句話,派人帶些小玩意送她,像什麼會跳舞的玉蜻蜓,會繞著人唱歌的銀風鈴。
倒是想不出,他這樣的人,竟然這麼會討女孩子歡心。
有一次,畫酒終於忍不住,拿出通靈鈴鐺問他:「你為什麼要送我這些禮物?」語氣警惕。
宴北辰不以為然:「你不喜歡?那我下次送別的。」
「不是不喜歡。」
畫酒語氣無力。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要問。
想了想,她說,「你怎麼知道,我會喜歡這些?」
為什麼知道,姑娘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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