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芫草草收拾好自個兒,一開門,便看到跟個犯了錯的學子似的、在門口罰站的李晁。
見他看過來,高高昂首,搶在他開口之前,把他的話狠狠瞪了回去。
丟下一句,「別跟著我!」,便風一樣颳了出去。
直奔慈寧宮。
跨入宮門,一路跑著到了殿內,飛鳥投林般撲入姑母懷中。
面色通紅地哭訴,「姑母,李晁太討厭了,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小臉埋在姑母懷中不肯抬起來。
嗚嗚嗚……她覺得自己是沒臉見人了。
一想到聖旨上的那些詞句,想到那麼那麼多人全都看過了,甚至可能彼此討論傳遞,她就恨不得從地上扒開個縫兒鑽進去。
那般私密的話,她沒有同意,他憑什麼宣於廣眾之下啊。明明都是寫給她一個人的!
太后眸中隱隱含著笑意,緩聲安撫,「是討厭,芫兒不想理,那咱們便不理了。」
蕭芫瓮聲瓮氣地,將剛剛的事從頭到尾詳細描述了一番,多一半兒都是發泄情緒的控訴,最後以委屈的抽噎收尾。
太后拿帕子為她拭淚,看她小臉紅成這樣,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皇帝每一封下達的旨意,尤其經由三省簽署實施的,都會先送到她這兒來。
依著法度,皇帝尚未親政時,所有政令必須先由攝政皇太后肯允才能下達。
只不過現在李晁羽翼豐滿,處理政事手段成熟,不需她費太多的心思,這一步,多半也是走個形式。
真有什麼,下旨之前皇帝便會來與她商議好。
今晨皇帝親自為那封聖旨奔走,公允地說,此事於國無礙,於家亦不算壞事,她便當作沒看見,睜隻眼閉隻眼地讓過去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便不過多干涉了。
也讓皇帝好好長個教訓,終究日子還是得自己過,不動腦子怎麼行。
蕭芫在慈寧宮窩了一整日,一有人來求見,她便腳底抹油似的往後殿躲。
一開始聽著那些熟悉的,尤其是在那封聖旨上屬了名的大臣的聲音,就算無人看到也會漲紅了臉將自己埋起來。
後來,漸漸成了麻木的生無可戀。
實在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她這一輩子從來沒有如此丟人過。
是夜,蕭芫大字型斜躺在頤華殿的床榻上,雙眼呆滯地望著上頭的帳子。
幾百年了,禮法所束,連詩詞裡都儘是婉約含蓄。
別看賞花宴上那些女娘個個兒瞧著勇猛,一言一語的儘是哪位郎君更俊俏些。
實際上,那是因著人多,又是私底下,要單拎出來,不相識的郎君與女娘道一句相看都能羞紅了臉。
可現在她呢。
何止啊。
便好像扒了外裳,只著裡衣被硬拉著出去溜了一圈,還讓所有人都細細觀賞。
真的,現在,她連哭都提不起情緒了,木木的,簡直安詳。
不遠處的漆陶狠狠掐了丹屏一把,悄聲,「別笑,被發現了,你就等著被趕出去吧。」
丹屏使勁兒把唇角往下拉,忍笑忍得覺得自己的腹肌都鼓起來了。
這種時候蕭芫耳朵好得過分,有氣無力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漆陶。」
漆陶把丹屏往外推了推,一個人到了榻邊,聽娘子吸了吸鼻子,含著哭腔,「你們也想笑是不是?」
這問實在不好答。
她伺候了娘子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說過違心的話。
索性開解道:「娘子,那聖旨是聖上所發,要說……,那首當其衝也該是聖上啊。」
蕭芫悲憤道:「他是男子,還是皇帝,能一樣嗎!」
「而且他臉皮那麼那麼厚,你不知道,他寫了,還親自到姑母那兒,到三省盯著流程,從頭到尾半點兒都沒意識到,他壓根兒就沒長這根筋!」
漆陶嚅囁半晌也沒想好怎麼答,只徒勞地小聲湊合了句,「那娘子您還是未來皇后呢。」
蕭芫嗚咽一聲,拉過被子把自己的臉蒙住。
是啊,她還是未來皇后呢,以後還要母儀天下呢。現在這樣,還母儀什麼天下啊。
人家一想到她,就肯定是那封聖旨。她過往積攢的好名聲,現在算是全都倒貼回去了。
真想把李晁的腦袋拿過來晃一晃,看裡頭究竟裝了多少水,能做出這樣匪夷所思的事。
良久,漆陶都有些擔心想開口的時候,忽見被衾被娘子狠狠扯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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