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從江洄面上滑落,他眸光轉冷,含著恨意。
「不料,成了永別。」
蕭芫抬手拭去眼角的濕潤,眼眸微眯:「英雄救美……這般說,是他先看上了阿母。」
以她對蕭正清的了解,她甚至懷疑,所謂英雄救美,本身就是一場捕雀的局。
後來,阿母也確實成了他的籠中雀。
江洄眼梢低垂,琉璃塔的光芒從他發梢透來,映開滿眸璀璨。
不知為何,這亮芒晃得她有些發暈。
蹙眉定睛,視線聚攏了些,江洄肅然的面孔復又清晰。
「娘子莫要憂心,之後的一切,微臣會處理妥當。」
蕭芫視線落在他眉眼上,想到什麼,淺淺彎起唇角。
手中使巧勁兒一掰,合在一起的玉佩又分作兩半。
「我自然相信。」
暖玉落在掌心的一剎,江洄詫異,「娘子……」
「嗯?」蕭芫眉眼彎起,「表兄既然主動相認,何以還是這般生分?」
話語傳入耳郭,滲入心底,洶湧的暖意驟然充斥。
面前女娘冶麗的眉眼勝過漫天風雪,眸光盈盈融化冰寒,瀲灩勝春水。
嵌在掌心的玉石,在這一刻,仿佛款款包裹住了魂靈。
將兩條彼此本不想干,蝺蝺獨行的路連在了一起,繪就了何為血脈相融,何為……家人。
「……表,妹。」
兩個字的稱呼,艱難晦澀地從口中說出。
如同一句咒語,拉扯出心底塵封已久的渴盼。
蕭芫上前一步,凝視著他手中玉佩,開口要說什麼。
餘光里琉璃塔輝芒愈盛,混著紛紛雪花幻化出斑斕五彩,似乎有腥甜的氣味沁入鼻息。
於是開口的話成了低咳,映入瞳孔的光亮彌散模糊,甚至還未來得及感覺到什麼,便墜入了一片混沌。
連耳中聽到的,喚她的聲音,都破碎成了辨識不清的音節。
只覺得熟悉,覺得……怕。
.
怕什麼呢?
為什麼,要怕?
感知里的自己,漸漸變得無比輕盈,隨風向上。
某一刻,被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拉下來。
「稟陛下,蕭娘子此症,並非心疾驟發,而是中毒之兆。」
中毒?這是……
迷離的光影聚攏,描繪出精美奢華的大殿,和大殿裡側,那一抹高大陰鬱的身影。
他向來肅正威壓,墨金龍袍無論何時何地都一絲不苟,可是此時,卻凌亂不堪,衣袖襟前,似還有些髒污血跡。
念隨心動,下一刻,蕭芫看到了他的面容。
剎那,腦中仿佛被一記重錘砸中,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他為何,為何會是這般模樣……
她幾乎,有些不敢認他。
好似暴怒絕望的猛獸,通紅的眸中只余歇斯底里。
可是此刻,聽見老太醫的這句話,一切鮮明涌動的情緒倏然沉下來,發灰發暗。
他踉蹌地後退了兩步,身子在不穩地晃,脊背彎下,近乎佝僂。
聲線沉抑,字字嘶啞,「是,母后所中之毒?」
老太醫行了一禮,低垂的眼中亦有沉痛哀傷。
「不錯。」
「皇太后中毒已深,驟發以至無力回天,蕭娘子攝入不多,因此今日方毒發。可此毒毒性霸道,一旦入侵心脈便再無轉圜餘地,微臣只能盡力……」
「陛下切記,莫要再惹娘子心緒大動,娘子要做什麼,多順著依著些……」
後頭的話,蕭芫聽不清了,她麻木地將目光轉過去,隨著李晁的步伐,盪開層層紗幔,望到了床榻上昏睡的自己。
前世姑母去世之前,她伴在姑母身邊的每一段時光,都清晰在眼前划過。
姑母身子不好,總是要用湯藥,她每日伺候在旁,親自嘗藥。
一日三頓,從春到冬,日日不落。
下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又是什麼樣的手段,才能如此隱秘,甫一發現,便是回天乏力。
……
日升日落,床榻上昏睡的人漸漸醒來,但每日伴在床邊的身影,卻不知何時,再看不見。
蕭芫有些疑惑,直到看到床上的她拉著丹屏的手,詢問姑母在何處,問自己怎麼了,為什麼要喝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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