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哼了聲,璃音往嘴裡塞了顆鹽津梅子:「不跟你說了,我要看人練劍了。」
看商月似乎把浮光舞得比昨日更威風了,她不禁嘖了聲:「神君,後生可畏呀,我看他最近進步飛快,再過個三五百年,說不定也能和你掰掰手腕了。」
對面默了一息:「結束時說一聲,我去接你。」
小題大做,有什麼好接的,叩一下傳送鈴就到的事。
然而梅子甜甜鹹鹹的味道在嘴裡漾開,璃音往識海里回的卻是不咸不淡的一聲「嗯」,然後說了句:「知道了。」
真可怕,她和搖光神君之間分明還沒認真確定過什麼關係呢,彼此間連句正兒八經的「喜歡」都還沒人開口說過,而她竟已隱隱覺得,自己有些「夫管嚴」的趨勢了。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還有點樂在其中。
「阿橫?」
許是方才與人傳音時的走神太過明顯,商月不知何時停了劍,站來了她的躺椅邊上。
靜靜等她回神,商月才溫然一笑,續道:「我適才說的,你怎麼想,答應嗎?」
答應什麼?
璃音一頭霧水。
想是自己剛才只顧與小七聊著,全沒注意商月說了什麼,她赧然笑了笑,但也不避他,大大方方解釋:「我方才與搖光神君傳音說了幾句話,沒太注意聽殿裡的動靜,你與我說什麼了嗎?」
商月低著頭看她,唇邊溫淺的笑意微頓。
像山風停下數息,然後於萬籟靜止之中,重又捲起竹浪,他很快就又狀似無奈地一笑,耐心重與她說道:「我方才與你商量,這殿裡地方還是太小,宮中往來總是有人,也易致分心。兄長曾在下界闢建過一處閉關用的洞府,山水清秀,最是幽靜,你來年崑崙的大試不也近了嗎,不如這一陣子就隨我一起過去,安心閉關一段時間。」
璃音聽著,一雙清透的眸子仰起,安安靜靜地凝住他,一時沒有給出回話。
一陣寂靜。
好半晌,她才忽地一笑,望著他,冒出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來:「你那盞玉虛琉璃燈呢?重新點著了嗎,我好多日不曾見過它了。」
商月眸光微爍,沉默片刻後,他指骨輕握了握,搭垂下眼帘,答非所問道:「阿橫,不能是他。」
他重抬眼,清寒的瞳底深處,閃過兩團泛著潮意的碎光:「誰都可以,不是我也可以,但不能是他。」
越發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場對話,璃音卻也笑得越發清淨,她仍是躺在搖椅之中,半點也沒挪動一下,只向他仰著眸子,自顧自曼聲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商月沒有驚惶,沒有否認,也沒有答話。
他只是更加壓抑又切切地望著眼前的少女,像在忍受著某種將要決堤的驚心痛怒,攥握住指節,一字一句,眸底潮氣都隨他接下來的話音泛出顫意:「和他在一起,你會死的。」
少女卻恍若未聞,歪過頭,似乎在想些什麼,隔了會,又把腦袋轉回來,滿臉好奇地求證:「是送我生辰禮那晚,對不對?我就覺得那晚之後的你都很不一樣,琉璃淨火滅了,你半句沒有追究,劍術還厲害了這麼多……」
她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在一個勁地岔開話題逃避,商月心中痛怒愈盛,他折俯下來,捉住她纖白的腕骨,要迫她清醒,撈她逃離這一場荒謬的沉淪:「是他殺的你!我那日追去,全都看到了!」
「阿橫,你既已猜出我的來處,便該信我,我才是會與你站在同一邊的人,他不是,若你這一次再發作,被他發現,他依然會殺了你的!」
璃音看著他,不笑了。
「阿橫,你跟我走吧。」
他忽傾身擁住她,帶著洶湧的、失而復得般的哀求:「上一次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他傷害到你,是我的錯。這次我都準備好了,你不要再回崑崙,我也不再做這月宮的少主,你跟我走,我帶你離所有這些都遠遠的。我會在你身邊,仔細看顧你,不會讓你傷害任何人,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到你,我們一起找個地方隱居,從此做兩個清閒自在的散仙,好不好?」
平靜地聽他說完,璃音輕輕嘆了一聲,問:「所以,換個地方把我永遠地關起來,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解決未來一切的辦法?」
她慢慢把他推開:「而且,那時候,殺了我的,也不是他。」
能明顯感覺到商月激動起來,知道他想說什麼,璃音笑了笑,趕在他開口之前,截住他說:「我知是你親眼所見,只是有時眼見也未必為實,我自己心裡知道的,我的死,不是因為他。這件事,你以後都不要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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