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音:「……」
歸嵐總算把這親戚數完了,放下手指頭繼續說:「但他不是我們青龍族內通婚生下來的,所以血統並不純正,龍身的顏色也與我不同,不能算是我們青龍一族了。」
璃音被這親戚關係繞得頭暈,決定直接用表哥這個稱呼替代那位礁龍:「你說你這個表哥不是青龍一族的,可是,九百年前那場神魔大戰之後,不是說除了青龍一族,龍族盡數隕落了嗎?那他這又是突然從哪裡冒出來,還落在了我師兄手裡的?」
那龍委實詭異,竟能直接偽裝成海中的一座礁島!
後來她還和商月確認過,那確實就是他之前口中所說的,想帶她去的那個所謂「兄長在人間闢建的清靜洞府」。
不過經此一事,商月顯然是遭到了重大打擊,整日把自己關在浮霽殿中,閉門不出,除了她,誰也不見。
璃音倒能理解他。
東海上的動靜鬧得那般大,已是把整個天宮都給驚動了。各路大神小仙,有的是真關心,有的則是看熱鬧,總之都紛紛往月宮裡趕,追著問他是怎麼回事。
而自己這些天呢,則和他正相反。
按理說晉神這麼大的事,自然該有許多仙友上門,一頓恭賀。然而她一則是筋疲力竭,二則是多年心事一朝放下,真是身心都軟得沒法,一沾上小七的懷,就睡了個天昏地暗,竟是睡了整整大半個月。
至於前來道喜的各路仙友,有是有的,且百年無人晉神了,來看稀奇、沾喜氣的可真是不少,聽說連西王母都來了,然而她只自顧睡在搖光的榻上,手裡還抱了個枕頭不肯撒手。
於是聽說是搖光把她抱在懷裡,在一張大大的雕花靠背大椅里坐著,眾人便在那椅前排著隊、賀著喜,跟參觀景點似的,一個接著一個,都輪流瞻仰了一番她的睡顏。而每接受完一人的恭賀,她身後那男人便還會一本正經地代她頷首致意,來一句:「謝謝。」
璃音醒來後聽說這個,當真是又羞又惱,羞得差點把牙都給咬碎了,但那男人還有理:「賀喜都是大家一時乘興而來,過了這段時間,也就不再記得來了,我怕你錯過這個,會更不高興。」
末了還又添一句:「我替你打扮了,很漂亮。」
璃音:「……」
而她居然也真被這歪理說動了,忽而想到什麼,心裡既緊張又期待,幾乎要跳起來,切切地問他:「我師姐呢!我巫真師姐來看我沒有!」
旁的人都不重要,她就是想給師姐長臉,她能有今日的出息,那都是師姐慧眼識珠,而她也終於沒叫師姐失望。
然而得到的答案卻是沒有,師姐沒來,因為師姐被發了瘋的商止師兄給抓走了。
璃音大驚失色,於是開始到處尋找那個瘋子師兄的下落。
然而就和當初她被囚禁時蹤跡難尋一樣,商止手上有月露,身邊還有一條可化礁石、可隔絕一切神魂探查的魔龍,他有心想躲,便根本無人可以輕易探查出他的藏身之所。
不過璃音也很快就平靜下來。
師兄這一次搶奪玉橫沒能得手,而據他所言,玉橫又是他恢復仙體神軀唯一的希望,所以他絕不會輕易罷休,那麼只要自己耐心等待,他就早晚會有新的動作,再主動找上門來的。
但也不能就乾等人家上門了,所以該打探的還是得打探。有歸嵐在呢,那條魔龍,就是個相對最好打探的切入點。
於是歸嵐仔細搜刮著自己的回憶,猛地一拍石案,斬釘截鐵道:「絕不會錯!就是因為神魔大戰之後,除了青龍一族都沒人了,所以我才對他印象格外深刻。」
除了哭著找爹娘以外,璃音鮮少見這位龍族小神君如此激動,她不由愈發好奇了,湊近了腦袋,聽他憤憤地道:「那時大戰將臨,神龍一族無有幼龍,所以無一留守,舉族參戰。可臨行前卻忽然傳來噩耗,說我三表姑家二侄子的大舅甥家的一個表哥染了急症,不出兩日便歿了,連屍身都全化作了血水,沒能留下。於是合族悲戚,為他大辦喪儀,我娘還硬拽著我去弔唁了。」
他越說越氣,說到這兒坐都坐不住了,騰地站起身來,怒道:「如今想來,哪裡就那麼湊巧,在那樣的節骨眼上,得了什麼屍骨不存的急症?這分明是患的怯戰之症,假死避戰,可恥的逃兵!」
璃音聽了不禁大為驚奇,原來神仙裡頭竟也會出逃兵,而且轉念一想,這不就和她被困山牢之時,石龍那又怕痛又怕癢、一吃痛就先投降的德行完全對上了嗎!
她也完全理解了歸嵐此時的憤懣:舉族英烈中偏混入了個貪生怕死之徒,那可真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叫人氣得直燒心。
不過說來也是好笑,她和歸嵐一直戰兢兢擔憂了那麼久的所謂魔龍,誰都覺得可能會是日後的自己,為此不知立下多少生死誓言,結果鬧到最後,原來和他倆誰也沒關係。
在心牢夢境之中,她看得清清楚楚,她自己稀里糊塗做了商止師兄幾百年的替身,而歸嵐,也倒霉兮兮地成了那條魔龍的替身。
想想真是老大的晦氣。
魔龍總算揭開了他的真面目,但璃音也愈發困惑了:「不過,就憑他這樣的心性龍品,能成什麼好事?我師兄怎會選中他,去當自己的爪牙的。」
搖光在旁抿了口茶,不疾不徐插了句:「你看不上的,或許正是他看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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