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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開始她討好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同他親近,好在這個家裡繼續生存下去,可是當他的目光越來越多的落在她身上時,她只感覺到恐慌。

她怕他,卻也比任何人都要依賴他,自魏老爺去世,她就開始想盡辦法討他歡心,以獲得他的庇護。

她出身低賤,自幼便受盡了苦楚,如今這魏二小姐的身份,她這麼多年來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因為頂替了別人的身份而得來的。

而真正的魏家二小姐,他的親妹妹,早就被葬在了那片竹林里。

她也曾想過拆穿這個謊言,大不了被趕出魏府,可是她不敢,幼時被輾轉販賣的記憶侵襲著她,她還記得阿娘最後是怎麼死的。

她的阿娘少時還待字閨中時,就被外祖父當物件一樣送去父親家裡做典妻。

那年父親遇上征丁,祖母想在他上戰場前租個媳婦延續香火,便託了人將阿娘租來。

後來父親和阿娘在相處中互相生了情意,便同外祖父正式下聘娶了阿娘,沒過多久,阿娘有了身孕,然而父親卻到了要去戰場的時間。

阿娘依依不捨送別了父親,懷胎十月生下了她。

她兩歲時,祖母因病去世,父親遠在邊關生死未卜,阿娘只能獨自一人帶著她在村里生活。

她還記得小時候村裡的孩子都朝她扔石頭,罵她是個沒爹的孩子,她氣得回去撲倒在阿娘的懷裡哭,阿娘一邊安慰她一邊抹淚。

阿娘生得貌美,村里常有一些潑皮無賴騷擾她,她一個柔弱婦人孤身帶著一個孩子,日子並不好過。

為了養活她,阿娘迫不得已做了最下等的流鶯。

青宛記得年幼時,阿娘時常會隨著陌生的男人進到苞谷地,那時她才四歲,阿娘不放心將她單獨放在家裡,便讓她在苞谷地旁坐著等她,每次她從裡頭出來時髮髻總是要凌亂些,衣裙也會沾染些污泥和草渣,而那時她的手上也有了買糧的錢。

後來外祖父在外頭欠下賭債,一聲不響地跑來村里找阿娘,要將她賣去青樓做娼妓以換取銀兩,阿娘哭著求他,他卻惡狠狠道:「你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十里八村的誰不知道你的底細,日日跟著鬼男人出去野混,這會子裝什麼貞節烈女!聽你老爹我的,你到哪賣不是賣,說不定青樓還賺得更多些哩!」

阿娘跪下求他,反被外祖父訓打了一頓,她不得不屈服,只是也同外祖父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希望跟女兒賣到一處,如若不然便咬舌自盡。

阿娘同她說,若外祖父將她賣到別處為奴做娼,那她們母女二人興許此生就再也見不到了,日後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待在她身邊,至少她還能隨時護著,等將來攢夠了錢,再想辦法將她從青樓里贖出去。

進入青樓後,因著阿娘容貌過人,願意光顧的客人多,漸漸的在老鴇劉媽媽面前說得上幾句話,便尋機將她安排在後廚做些洗菜打下手跑腿的活兒,阿娘不願她到前面來,更不願她看到自己接客的場景。

母女倆在一起時,她總會發現阿娘身上各種各樣的傷痕,她心疼的抱著阿娘哭,阿娘也抱著她哭。

再後來,阿娘不慎有了身孕,劉媽媽知道後給了她一包墮.胎的藥粉,然她吃下去後雖然成功流掉了孩子,卻一直下紅不止,再加上劉媽媽不肯給

她歇息的時間,逼她繼續接客,她的身體便一日比一日差,沒過多久,就已是病入膏肓了。

臨死前,阿娘將攢下的所有銀錢都給了她,告訴她一定要離開這裡,她守在床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再沒有什麼比親眼看著最愛的人在自己面前一點點咽氣更令人絕望。

阿娘去世後,劉媽媽便將她當成瘦馬教養,和她一塊被調教的,還有十幾個和她一樣面貌姣好的幼女,劉媽媽專門請人來教她們歌舞、琴棋書畫,待她們長成後便會賣與富人做妾或入秦樓楚館。

阿娘同她說青樓女子的命運大多以悲慘結束,阿娘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不願重蹈覆轍,便尋機藥暈了看守她的丫鬟婆子,跳水逃了。

可她人雖逃出去了,卻因年紀太小,路上被人牙子盯上,先是被賣到一家富戶家裡做丫鬟,後來有日府里來了一個年紀很大長相猥瑣的官老爺,見她生得水靈,便同主家暗示了一番,主家為了討好這位官老爺,當即便吩咐下人將她送去那官老爺府上。

送她過去的恰巧是平日裡接觸過的小廝,她裝作乖順,使得他們放鬆了警惕,半道上偷偷從馬車後窗跳下逃了出去。

她驚險逃脫之後,卻又面臨著新一輪的生存難題。大冷的天,她身上沒有銀錢,也沒有住的地方,最後只能被迫住在破廟裡做了乞兒,因怕容貌太過顯眼,又將自己的小臉塗得黑黝黝的。

她那時常常忍飢挨餓,因年齡小,破廟裡的其他乞兒便會欺負她,一日秦姨娘恰巧路過,見幾個大孩子正圍著搶她手上的吃食,一時心生憐惜,便將她帶回了家。

那是一個很貌美且善良的女人,她將她帶回家中,把她洗得乾乾淨淨,給她梳頭,為她縫製新衣,教她讀書識字,收她做義女,使她不再顛沛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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