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剛從宮裡回來,最後一個趕到壽春堂,一身凜冽風雪氣。
老夫人心疼孫子,忙不迭吩咐丫鬟,「快、快,把手爐拿來與你們大爺先暖暖。」
魏璋擺擺手,示意不必,旋即撣去肩上薄雪,落了座,目光隱晦的瞟了一眼正在喝粥的青宛。
青宛從他進來到坐下,只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便繼續低頭喝七寶粥,再沒將目光落在他身上過。
魏如嫣視線在兩人身上來迴轉了一圈,心下暗自揣測著兩人關係。
自上次親眼看到魏璋在雪地里背著青宛回去後,她的心裡便埋下了疑惑的種子。近來她總是忍不住將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觀察他們是否有超出兄妹關係的親密舉動。
那日回去後,她震驚得一夜未睡,輾轉反側,腦海里總是不由自主的閃現出很多猜測,她疑心二人之間有不倫關係,卻又怕是自己多想,萬一魏璋只是看二姐姐喝醉才背她回去呢?
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能有什麼呢?
可…二姐姐已經被證實不是魏家的血脈,那他們……
此事實在太過荒謬,她想不通,一向嚴肅冰冷的長兄,怎麼會對二姐姐這麼關心?這些年也沒見他們有多說過幾句話,他們之間是何時變得這麼親密的?
此事她並未告訴任何人,沒有實質證據,她也不敢在魏夫人和魏持盈面前胡說,倒不是別的,主要是她心底對魏璋這個威嚴冷峻的兄長有些發怵。
萬一此事爆發後魏璋知道是她告的密...又萬一此事是個誤會……
她暗自揣測了一番,打定主意沒有實質證據前先將此事埋在心裡。
轉眼就過年了,魏府到處張燈結彩,一派祥和喜慶。
除夕一大早,魏璋就領著魏老太太和魏夫人進宮朝賀,回來後已是傍晚時分,緊跟著又攜家中三個女孩兒和姚姨娘到宗祠,舉行祭祖儀式,眾人對著先祖們行三磕九叩之禮,雙手合十,虔誠祈求祖先保佑家族興旺發達。
祭祖完,眾人圍隨魏老夫人來至正堂之中,按照長幼依次向她磕頭行禮,領取壓歲錢,魏夫人也提前讓人置辦好了「押歲錁子」,製成了梅花式,海棠式等成色不等的金錁子,讓桂嬤嬤分發給全府下人,一時全府上下皆喜笑顏開。
過後便是年夜飯,一家人團團圍坐,大宴桌上,燒羊肉、金銀肘子、蔥煨海參、屠蘇酒、合歡湯、吉祥果、如意糕等各色佳肴擺了滿滿一大桌。
老太太受不住累,吃完年夜飯便先回房歇下了,不一會兒魏夫人也回了福安堂,只留家中幾個小輩在院裡燃放煙花爆竹。
魏持盈吩咐下人拿來一大盒炮仗,叫彩屏拿到空地上放。
彩屏點燃引線,地上登時噴出長長的火星,緊接著就是一地五彩斑斕的焰火。
魏持盈看著飛濺的火星炸出一朵花,興奮得躍躍欲試。
「彩屏,再拿些來,我親自放。」
魏持盈每年都會自己放著玩兒,彩屏從不攔著,忙不迭拿去與她。
魏璋和青宛站在廊下,為了避嫌,青宛站在邊上,和他中間隔了一個魏如嫣。
魏持盈一手捻香,一手拿著一枚炮仗,嬉笑著點燃引線,卻不料這枚炮仗內有缺陷,魏持盈扔到地上後突然四處亂射,猛的噴向了離她最近的青宛腳下。
在青宛反應過來的瞬間,那炮仗瞬間炸膛,她的左腳當即被炸傷!
魏璋敏銳的感知到危險,疾步上前,卻仍是晚了一步。青宛站立不住,驟然倒地,魏璋一把接住她,低下頭,便見她左腳的淺碧色繡鞋上霎時暈染出了一大片血跡。
懷中人因受到驚嚇,臉色猛的慘白,疼得緊緊蹙眉。
魏持盈見她繡鞋上鮮紅一片,被嚇得呆呆立在原地,怕魏璋怪罪,喃喃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魏璋臉色緊繃,兩道濃眉緊緊皺起,然此時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趕緊為青宛治理傷處。
他一面吩咐長吉去請郎中來,一面俯下身,展臂穿過她的腿彎,直接將人攔腰抱起,快速的往棲雲院去。
老郎中正在家中過除夕夜,見魏府中人來請,連忙提著藥箱趕過來。
青宛臉色蒼白的坐在寬椅中,老郎中細細的為其檢查了一遍,最後開了壓驚的藥方子和祖傳的藥膏,又仔細叮囑了一遍處理方法。
「有勞。」
郎中送走後,魏璋示意所有下人都退出去,屋裡一時只他兩個人。
魏璋單膝下跪,將她炸傷嚴重的雪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又從青色瓷瓶中揩出一點藥
膏,小心翼翼的抹至傷處,就像是在擦拭自己最珍愛的寶劍一般。
「嘶……」
青宛疼得蹙緊眉頭,卻又不得不忍著,一雙杏眼裡泛著水色,嬌嬌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疼嗎?」他停下來溫柔詢問。
這種時候她也不免收起了平日裡的刺,咬著唇,眼淚似墜不墜,「嗯。」
魏璋低頭輕輕吹了吹,「不塗藥好不了,忍一忍,我儘量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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