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夜色黑沉,山林里時不時傳來幾聲怪鳥叫,顯得有幾分陰森滲人。
桂嬤嬤等人辦完差事便急匆匆走了,待他們的腳步聲徹底遠去,一直隱在大樹後雙手合十,默念經文的青袍僧人才緩緩走出。
他摸索著來到土坑旁,蹲下身子,一邊用手摳挖土坑裡的泥土,一邊喃喃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卻說魏璋昏迷了一夜,直到翌日上午方醒來,他一睜眼,老夫人等一眾女眷就都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著關心的話語。
他視線掃了屋內一圈,並未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嘶聲問:「她呢?」
前一刻還在為他醒來而高興說話的眾人,聞聽此言,互相對視一眼,都沉默下來。
魏璋撐起身體靠坐在床頭,一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不由得閉上眼緩了緩,等再睜開時,他目光直直看向魏夫人,眼裡一片冷意,「母親為難她了?」
魏夫人見他醒來張口閉口都是青宛,恨鐵不成鋼道:「她都要殺你了,你還關心她做什麼!」
魏璋薄唇緊繃:「她人究竟在何處?」
屋裡人皆沉默,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魏璋便將長吉喚進來詢問,長吉瞥了眼老太太和魏夫人,當著她們的面,不免有些顧慮,便有些欲言又止。
「說!」魏璋臉色一沉。
本以為魏璋醒來會對青宛恨之入骨,卻未曾想他仍是如此關心在意青宛,一旁的魏持盈實在忍不住了,跳出來道:「哥哥還問她做甚,她昨夜敢用簪子刺傷你,證明她心裡一點都不在意你,甚至想你去死!枉費哥哥平日待她那麼好,到頭來一片真心都餵了狗!這般薄情寡義的女人,我勸□□後還是莫要再惦記她了!」
聞言,魏璋臉色登
時陰冷:「你們把她怎麼了?」
魏持盈冷哼道:「哥哥以為呢,她敢持利器刺傷魏家家主,定然是……」
「盈姐兒!」魏老夫人突然出聲制止,截住她的話頭。
魏持盈便閉了嘴,氣哼哼地將頭扭向一邊。
魏老夫人了解自家孫兒的性子,此事不給他一個說法定是過不去的,便說道:「宛姐兒刺傷了你,怕你醒來怪罪她,昨晚趁著我們一門心思都在你身上,已經收拾包袱畏罪而逃了。」
魏璋瞳孔一縮,旋即便要下床出門尋人,卻被魏夫人擋在身前攔住去路,「你都被她害成這樣了,不好好躺著養傷還去找她做甚,她要走,你讓她走便是!」
魏璋捂著傷口,目光像寒針一樣釘在魏夫人臉上:「二妹妹究竟是逃了,還是被人害了,母親自己心裡清楚!」
以他對魏夫人的了解,她是萬不可能隨隨便便將人放走的,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
同一時刻,一輛樸素的馬車正停在城門前接受著守衛的盤查,駕車的小和尚義淨身著一襲青色僧袍,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他的手攥著韁繩,目光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出城幹什麼去?例行檢查,下來!」身披厚重鎧甲、面容威嚴的城門守衛大步邁上前,目光在義淨臉上審視著。
義淨連忙從車上跳下,雙手合十,恭敬行禮:「阿彌陀佛,軍爺,小僧是普照寺的僧人,今早奉了方丈之命,要去城外的石塘村施粥布善。」說著,拿出證明身份的度牒遞了過去。
守衛接過度牒,目光在義淨和度牒之間來回掃視了幾眼,隨後看向馬車,嚴聲道:「馬車裡裝的什麼,打開讓我看看。」
義淨猶豫了一瞬,小心翼翼地掀開車簾,只見車內裝著幾袋米糧、幾桶清水,還有一些熬粥的器具。守衛走上前,要去挨個的查看米袋和水桶,義淨趁著守衛不注意,迅速的將銀子塞進了守衛手中,低聲道:「軍爺,石塘村前兩日發了水災,百姓都在等著這些糧食救命呢,不好耽擱時間,還望軍爺行行好,早些放我出城去。」
守衛迅速的將銀子塞進了自己的懷裡,他咳嗽一聲,臉上表情瞬間緩和了許多,「既是做救人的好事,那小師父便快走罷。」
義淨連忙道謝,跳上馬車,揮動馬鞭,駕著馬車駛出了城門。
馬車一路疾馳,揚起一陣塵土,直到眼前的道路變得荒無人煙,身後的城門也早已消失在視野之中,義淨確認四周無人,這才勒住韁繩,讓馬車緩緩停下。
他掀開車簾,輕輕敲了敲水桶壁,低聲說道:「魏二娘子,已經安全了,可以出來了。」
片刻後,一隻纖纖玉手從木桶里伸了出來,先是扒住桶沿,隨後艱難的直起身,在義淨的攙扶下,狼狽地從桶里爬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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