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女人把小孩讓別人帶走了,獨自坐下來與她交談。
女人露出一個羞澀靦腆的笑容:「沒想到這麼有緣分,竟然還能在這裡遇到。」
見顧裊神色困惑,她又娓娓道:「你沒見過我的,但我見過你。」
段婉婉似乎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笑容尷尬幾分。
「當年你爸爸出事太突然,我都懷上孩子八個月了。」
這話一出,顧裊才明白了,眼前的人是當年秦海生包養過的眾多情婦之一,那年段婉婉還只是一名舞蹈系的女大學生,很年輕,也不過只大她五歲而已。
提起孩子來,女人的面容不自覺泄出一絲母性的柔軟。
「剛查出來的時候,海生本來沒想留,有你這個女兒,他一直沒想再要。但後來查了性別,發現是男孩,就鬆口同意了。」
那樣的男人,思想依然封建,害怕家業落在外人手裡,總想給自己留下個血脈。
女兒總要外嫁的,他怎麼甘心。
「他給我們母子留了錢,出事前就提前讓人送我出國了,還讓我務必把孩子生下來。」
其實是因為那時孩子已經八個月大,實在沒辦法打掉,她才不得已把孩子生了下來。
聽著她的話,腦中渾渾噩噩,顧裊忽然又想起那一個月里,她躲在腐舊破敗出租屋裡,啃那個乾巴巴的饅頭,餓得胃部抽痛,也只能喝冷水咽下去。
是啊,她早該想到的,像秦海生那種在商場裡馳騁的男人,怎麼會不提前做好準備轉移好財產。
她的父親,給段婉婉留下的錢,想必是一筆足夠可觀的數目,起碼多到能把孩子不愁吃穿養到長大。
就是剛才段婉婉身旁牽著的小男孩,也是她從沒見過的,所謂的弟弟。
他做了這些,只是不是給她的。
她是被留下的靶子,因為她還在燕城,就不會有人盯著段婉婉腹中的孩子。
原來她早就被放棄了,不止母親,還有她最信任的父親,只是她自己渾然不知。
婁書慧走了之後,便很少回來看過她。
為什麼當初她會那麼緊緊跟在顧宴朝身後,想把他帶回家,也許是因為她真的太孤單了。
記憶里的畫面似乎仍然沒有褪色,秦海生撫摸著她的發頂,外人眼裡那麼殺伐果決的男人,在她面前總是溫柔的。
「爸爸只有你一個就夠了。」
「能有裊裊,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一句一句,似乎還迴蕩在耳邊,原來都是騙她的。
她的世界,只是一個編織好的巨大謊言。
那些她賴以存活的,為數不多的溫暖記憶,翻開來看也是骯髒的。
每個人說愛她,每個人卻又放棄她。
她才是那個深思熟慮後,決定拋下的選項。
見對面的人始終沉默著,段婉婉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現在還和顧…」
險些直呼男人的大名,她又生生憋了回去:「顧總在一起嗎?」
見顧裊沒有回答,她便猜到了答案,長舒了口氣。
「你爸爸當年也一直說他不簡單,果然是這樣。看來他還是記著當年秦家救他的恩,他既然對你好,海生在地下也算是放心了....」
後面的話,顧裊逐漸聽不清楚了。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回到這裡,又在房間的地上獨自坐了多久。
她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很冷,好像有外面的寒風不知道從哪裡吹進來了,灌進骨子裡,在身體裡肆意攪動她的血肉。
那種感覺讓
她那麼熟悉,就像那天秦海生出事之後,她一個人坐在別墅的沙發上,等著顧宴朝來,卻怎麼都等不到,是同樣的感受。
當年他那麼了解秦家的事,段婉婉和孩子的事不可能瞞過他。
他早就知道,卻沒告訴過她,瞞得一點風聲不露。
所有人都騙她,他也是。
她不哭了,也沒有再多眼淚可以流。
唇被她咬出血來,顧裊嘗到了鐵鏽氣,伏在他肩上,指尖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好像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眼眶乾澀發疼,只剩下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騙子。」
男人動也沒動,就這樣任她在懷裡發泄,聽著她壓抑的哭聲,眸色越來越深,快把他的心都敲碎似的疼。
她的父親不是什麼好人,他早就清楚。
秦海生的死是她心裡的一道傷,段婉婉和孩子的事更會刺她更深,何必讓她知道這些。
任憑她怎樣用力掙扎,他也不鬆開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緊。
體溫和熱流源源不斷地灌溉著她,不知過了多久,好像又讓她的身體逐漸復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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