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縣令擰眉沉思,只覺得眼前這少年和他像是隔著一層紗。
陸靜淵嘴角繃的越緊。
蘇棠看到了,眸光一轉,嫣然一笑:「妾身夫郎隨方夫子讀書,許是隨了幾分方夫子?」
是嗎?
劉縣令看著那少年郎君,眼中疑惑之色更深。
第8章 故意
「本官聽聞昨夜方夫子在怡翠閣大出風頭,不止免了酒錢,還有美人兒試圖千金求一詞,莫非小郎君也有如此本事不成?」劉縣令看向蘇棠。
蘇棠神色大變,而後又似乎意識到在劉縣令面前此舉大有不妥,忙又歉然一笑:「妾身夫君哪裡學得夫子之一二。」
看似恭謙得體,卻已是窘態畢露。
劉縣令笑望著陸靜淵:「郎君以為如何?」
陸靜淵的目光從蘇棠身上收回,面向劉縣令,雖恭敬又不失端正:「學生不及先生萬一。」
「哈哈。」劉縣令朗聲而笑,「是這個理兒,方夫子出身顯赫,雖有教書之才,私德上卻也不乏詬病,不然也不會早早的辭了官,逍遙自在,不然以方夫子之才如今早已經是內閣重臣了。」
「如今郎君是方夫子門下最小的弟子,可是要記得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陸靜淵沉眉,正要開口,蘇棠悄悄的拽了下他一下,輕聲笑道:「大人說的是,便是聖人也不敢說自己毫無瑕疵,是吧?」
陸靜淵不語。
劉縣令撫掌而笑:「不錯,小娘子頗有見識啊~」
劉縣令示意左右,侍奉在側的侍婢退下,很快拿來一卷宣紙。
薄薄的宣紙上隱有墨痕,蘇棠的眼中頓時泛亮。
劉縣令端著茶水,瞧著蘇棠的神色,嘴角似有若無的勾起。
侍婢把捲紙交給蘇棠,蘇棠雙手接過:「多謝大人。」轉身把紙卷交給陸靜淵,又從腰間的荷包取下兩封紅封。
「一是潤筆,二來,妾身聽聞數日前大人宅邸失火,驚怒萬分,小民雖是初來縣內,可若非有縣令大人慈悲,平安小棧如今也是萬萬開不來的,故而特獻微禮,聊申芹意。」
劉縣令瞥了眼桌上的兩封紅封,放下茶盞,淡聲:「若是旁的,本官是不收的,但若潤筆,本官還是頗為自得。」
蘇棠笑道:「妾身雖不曾親眼所見大人書筆,但大人房中匾牌盡可見大人筆下如垂露春光,崩雲氣余,這才冒昧相求。」
劉縣令淡淡的瞥了眼陸靜淵,笑的開懷:「小娘子好一張巧嘴。」
「那妾身就蒙大人誇獎,願明日平安小棧開業時,不負平安之名,不負大人所望。」蘇棠笑道。
「好,好。」劉縣令含笑應著,又是示意,旁邊伺候的侍婢把其中一封紅封退還給蘇棠。
「不可,這是妾身一點心意。」蘇棠推拒。
劉縣令沉聲肅然之狀:「適才本官已經說了,潤筆收下,另一封就罷了,原本就與你無關,不過是歹人作祟,本官已經小懲大誡,想來他們也不敢再有如斯大膽。」
蘇棠重重點頭:「大人之威,必可震懾宵小。」
「這是自然。」劉縣令頷首,又看向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陸靜淵,「令尊如何稱呼?」
「盧。」陸靜淵。
劉縣令擰眉。
「縣令大人有所不知,妾身夫君也曾在衙門任劊子手,據說刀法很是厲害。」蘇棠腆聲。
劊子手啊~
劉縣令端起茶盞。
蘇棠躬身:「時候不早,妾身就先告退了。」
「可。」
……
蘇棠和陸靜淵離去。
堂內,桌上的紅封被拿起,纖纖玉手打開,裡面正是一張二十兩的銀票。
「才二十兩。」女子輕嗤,另一邊的趙德咧著大金牙連連點頭,「就是算上那一封,也不過四十兩。」
「知道什麼。」堂上的劉縣令哼聲,「那小攤子才開張幾日?如今又能有多少余錢。」
趙德點頭:「還是舅哥體恤。」
女子眼中一亮:「哥哥是看中了她的孝心?」
劉縣令讚許的看了眼自己妹妹,瞧著趙德又是嫌棄:「大乾地廣物博,做生意的不計其數,做生意的女子卻是不多,而如那小娘子一肚子謀劃的更少。」
「若是她精明,我倒是不敢用,現在瞧著,倒也可以觀後效。」
趙德連連點頭:「我姐夫也說尋常人想不到這主意。」
劉縣令頷首:「你姐夫眼光倒也不差。」
趙德夫人遲疑:「哥哥就不怕她藏拙?」
劉縣令呵笑:「藏拙?不過是一有些見識的小女子罷了,商賈之氣濃重,毫無風骨,滿眼裡儘是銅臭。患難之際若非是這家父子又哪裡有她今日,這方不過入了本官的眼,就已經連方鑒之都瞧不上,若是日後再有建樹,倒是叫本官好奇會是何等的一番嘴臉。」
「原來如此。」趙德夫人欣喜,「不管這小娘子如何心思也逃不過哥哥的手掌心,還是哥哥最厲害。」
趙德也狠狠的揮了下胳膊。
難怪早先看那小娘子不痛快,敢情竟是同道中人。
……
縣令的宅邸緩緩遠去。
車子裡,陸靜淵看向蘇棠:「你故意的?」
蘇棠嫣笑:「還是夫君最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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