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寐輕輕撫摸著她的發頂,動作溫柔地像給小貓順毛:
「不過是講課而已,對為師來說又不是什麼難事,你也不必往心裡去。」
清寒的冷香從師父的袖間袍間不斷傳來,賀梅子吸了幾大口,口中猶不忘憤憤不平:
「徒兒知道,可就是覺得不高興,劍閣的那些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好歹有同門之誼,師父給他們上課,我沒啥好說的,可天霄宗的人憑什麼啊……」
膝前的女孩子還在一句一句地數落著,看樣子是裝了滿肚子苦水。
只不過是給人上了天課,竟讓她生出那麼多抱怨來。
師寐有些無奈,但並不怎麼放在心上。
畢竟是自己親手寵大的小姑娘,便是脾氣大了些又有何妨?
「為師知道了,日後會少答應這樣的條件的,但是這次不行,答應了別人的就要做到。」
賀梅子靜了靜,忽的抬起頭,紅著眼尾,可憐巴巴地問:
「師父這次還要再給人上多少天課啊?」
「還有六天。」
賀梅子扁了扁嘴,像是對這個答案不大滿意,卻又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忍氣吞聲道:
「……好吧,那以後,師父可千萬記得,不可以給外人上課了,真的不可以了……」
她為了凸顯事情的嚴重性,甚至做了一個倒地而亡的動作——頭嘩地一下倒在了師寐的膝蓋上,翻出白眼:
「否則,你徒弟會難受得死掉的。」
「嗯,為師知道了。」
依舊是清清淡淡的語氣,但賀梅子知道,她的師父從來說話算話。
她這才露出了笑容,和師寐的平靜包容的目光對視了好一會兒,忽然臉上爆紅地直起身來,手忙腳亂地收拾起自己散亂的頭髮:
「師父真是,總把我當成小孩子哄!」
師寐收回袖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但在為師的眼裡,總覺得你跟小孩子一樣。」
賀梅子理頭髮的手頓了頓,轉過頭來:
「可徒弟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徒兒都已經到了可以找道侶的年紀了。
師寐心下一嘆。
如果可以,他希望徒弟永遠也不要長大,只承歡於他膝前,不奔向其他男人的懷抱。
可惜,這不可能。
「抱歉,師父時常忘記了。」他和聲道。
「算了,我原諒師父了。」賀梅子朝他甜甜一笑,又繼續梳理自己的頭髮。
師寐的眸光落在她發間插著的珠花上,微微一凝。
再看著徒弟毫不設防的姿態,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該開口了:
「徒兒,為師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什麼事啊?」賀梅子梳理頭髮的動作又停了下來,她隱約察覺到了師父鄭重的態度。
師父看著她,似是斟酌著言辭:
「為師瞞了你,在今早送給你的珠花上,施放了監聽的術法。」
「……」
「一開始,為師想過要告訴你實情的,但為師擔心你在與蕭宗主相處時態度有異被察覺出來,雖然最後好像殊途同歸了。」
「……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不放心,我的徒弟還很年輕,又太過懂事,我擔心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只藏在心裡,一個字也不說出來,也擔心她會不會上當受騙,被別的男子欺負,或是占了便宜。」
師寐微微搖頭:
「為師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些太卑劣了,利用自己徒弟的信任,借保護之名,行監視之實……尤其是,當我看到她為我送她禮物而欣喜的時候,便更自責。」
賀梅子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只是目光凶得像刀子,要在他臉上扎出洞來。
師寐等了一會兒,見她不語,便道:「徒兒,對不起,讓你空歡喜一場是我的錯,你要為師怎麼補償你?」
賀梅子慢慢摘下頭頂的珠花,手指摩挲著其上的珍珠,表情不喜不怒:
「我說今日蕭宗主的態度為什麼這麼奇怪,他是發現了?」
「嗯,他今日已經發現了,還警告了我。」
「那現在這支珠花上應當沒有監聽的術法了?」
「已經沒有了,你是想要毀掉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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