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是权场上的人,虚以委蛇贯了,真真假假的不在乎。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扯谎,还是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只看李隆基讨不讨厌他带着寒门子弟反击世家的行为。
另外,薛白已得到消息,张已经带着元载面圣了……
“嘿嘿。”
杜五郎终于缓过气来,道:“我们四个,是新的春闱四子啊。”
“不必了。”岑参道:“我天宝三载就中进士了。”
“哈哈。
高适也大笑起来,道:“我也不必,我不打算再科举入仕。”
“此番若顺利,高兄再试一年如何?”薛白道,“今年闹一闹,明年也许能成。”
“不了。”高适道:“我想明白了,我就是个布衣。我也知自己擅长写怎样的诗,你们在考场上写的诗我看了,崔翘说的对,我写不来。”
一张竹纸粘着华贵的紫袍上,被缓缓揭了下来。
这纸的质地很好,柔韧厚实,颜色光洁,虽然小吏动作仓皇,还是没有把它揭破。
崔翘双手颤抖,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是一首诗。
一首讽谏诗。
那字迹刚劲雄健,力透纸背,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抱怨良多,竟还妄想中进士。
“国风冲融迈三五,朝廷欢乐弥寰宇。”
“白璧皆言赐近臣,布衣不得干明主。”
第181章 手段
朕意,拨弄舆情,聚众劫官,手段泼辣,当诛。”
“圣人息怒,这就去诛了薛白。”
赶来梨园禀报的陈玄礼感受到了圣人的杀意,当即准备去斩杀薛白。
歌台上正在排演戏曲,有一个小优伶似没注意到圣人这边的动静,在管弦停歇时清唱了一句,声音不轻,婉转动人。
落花流水,闲愁万种,有情怜夜月,无语怨东风。”
那是谢阿蛮,边唱边舞,长袖招摇,构成极美的画面,仿佛天上的风流景象。
她此时才意识到旁人都停下来了,慌忙停下动作,退了下去。
陈玄礼等了一会,没等到圣人的回答。虽然天子怒气、杀意都还未消,但似乎竟是在忍着。
“张填!
忽然,李隆基怒叱一声。
张咱今日正带着元载面圣奏事,刚详述了竹纸之事,便听陈玄礼来禀报礼部的乱子。他在一边听着时就知道事情不好。
薛白嘴上说着“老实”,一转头用尽刁钻手段去争状元,偏选了这样一个时机,仿佛与他事前约好了,一个来告状、一个去闹事,配合默契。
“高义”。
但薛白真没与他通过气。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恩必报,债必偿”,就好像崔翘点了一个犯讳状元“臣有罪!
张珀不敢有任何解释,当即惶恐认错,应道:“臣确实心存偏向,请圣人赐罪。
此时他不管给出什么理由,都会让圣人觉得他逆反,“朕骂你骂错了吗?
终于,他诚恳的态度使圣人稍稍消了些怒气。
“都下去。
“臣等告退。”
李隆基阴着脸坐在那,拿起元载递交上来的证据再次看了一眼。
一份是各种档次的竹纸的定价;一份是礼单,李昙赠与元载的礼物估价在一千贯;一份则是书单,修改了将作监如今在雕版刊印的书籍,《宝图赞》、《李赵公集》、《崔定州集》、《王晋阳集》、《并州全诗》、《韦文贞公集笺注》等等。
若薛白不闹事,李隆基已打算各打八十大板,所有人都该受惩治,此时却又觉得薛白手段太过,心中不喜。
“无法无天。
“圣人。”高力士问道:“是否诛了?”
“待太真求过情,给他一个献戏的机会,之后便将他打发了吧,朕也烦了。
他既然厌倦了,将人打发得远远的,到时谁若要杀薛白,他也不会去管。
李隆基还是宽仁,薛白这种小猫小狗闹得再厉害,堂堂天子也不会下旨示了。但朕想到此子又要鼓动杨家姐妹来说情就烦神,没完没了。”
但转眼过了三日,李隆基等来等去,杨玉环也没开口求情,甚至杨玉瑶都没入朝中越来越多臣子请求罢黜了薛白的状元,并重惩之。薛白却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搬出圣眷来。
像是风吹雨打之中,有一叶扁舟正在被大浪袭打,随时有可能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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