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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sir執行任務很挑剔,像是這樣受苦受累的活,他想都不用想,兩隻小手在胸前交叉。

他是不會幹的,拒絕。

「那你回車上等著。」祝晴說,「或者讓萍姨接你回家?」

放放思索片刻,捏住鼻子,一臉嫌棄地跟了上去。

這是觀塘一條後巷,那天警方接到報警電話,有人在垃圾堆里發現斷趾。

經過是順路,但此時,祝晴不由自主地走進巷子,明知道經過多方排查,不會有監控,卻還是不死心。

「你是不是……」

茶x餐廳後廚一個幫工探出頭。

漂亮的警官總是讓人印象深刻,他問道:「你是那個Madam吧!」

茶x餐廳幫廚叫阿傑,數日前發現斷趾時,他正偷懶躲在巷子裡抽菸。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豬骨,後面發現是腳趾……真是嚇人,回去我還做了好幾天噩夢。」

「就是我啊,當時我就站在這裡,你們那個戴眼鏡的同事給我做的筆錄。你不記得了?」

「想起來了。」祝晴說,「你聽見翻垃圾的阿嬸尖叫,叼著煙過去看熱鬧。」

「Madam好記性!」阿傑笑眯眯道,「沒錯。」

「當時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阿傑重新回憶一遍當時的情況。

「那位鍾嬸——」祝晴問,「她一般什麼時候過來?」

「鍾嬸?她應該不會來了。」

「為什麼?」

「Madam,你剛才問我有什麼異常,我想到了。撿到腳趾頭前,沒有什麼奇怪的,但那之後……他們都說撞邪會行衰運,沒想到鍾嬸居然中頭獎。」

「中頭獎?」祝晴追問。

「他們說鍾嬸在這條街撿垃圾至少好幾年了,可最近連人影都不見。」

「那間酒樓的幫廚阿強心腸軟,天天特意給她留份盒飯,這陣子沒來拿了。」

祝晴記得鍾嬸提過,酒樓幫廚好心,見她年紀大,每次都給她留熱乎飯菜。

「我們開玩笑而已。」阿傑摸了摸後腦勺,笑道,「猜她肯定中走好運,說不定在哪裡享福呢。」

盛放小朋友發現晴仔的眼神一變。

他捏著鼻子悶聲悶氣道:「能不能走啦……」

等到坐上車,他們家晴仔的手指頭隨著廣播裡淌著的音樂旋律,輕快地打著節拍。

「破案了?」盛放問。

看得出來,晴仔心情不錯。

但是他的心情就不怎麼樣了。

因為祝晴說道:「我好像想起來,太空館晚上是不是不開門?」

盛家小少爺睜圓眼睛。

不會吧,這簡直是天大的噩耗。

……

次日清晨,祝晴重新將鍾嬸的證詞記錄放在桌上。

「那個幫廚不是說她當時叫得像見了鬼嗎?但是我們到的時候,她連臉色都沒變。」徐家樂咬著原子筆的筆帽,眉頭緊鎖:「現在回想,鍾嬸當時確實是太鎮定了。不過也是可以理解,畢竟撿到的是零碎組織,又不是什麼鮮血淋漓的人頭,我們也就沒想得太深……」

警員們開始努力回憶那天的細節。

當天,觀塘垃圾站瀰漫著腐臭味,鍾嬸全程絮絮叨叨的,就像是一個敬業的群眾演員。

「連續幾年雷打不動撿垃圾,突然就人間蒸發了……會不會是收了錢演戲,假裝發現斷趾?」

「我記得,她還主動提起『換命』的傳聞,難道榮子美是幕後主使?」

莫振邦指尖敲著桌面:「先找到鍾嬸。」

要找到鍾嬸,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多年來以撿垃圾為生,沒有固定工作地點,警方走訪了半個觀塘,才從街坊零碎的回憶中拼湊出線索。

「鍾嬸?她上個月還來我這裡撿紙皮。最近……最近好像沒看見。」

「她經常抱怨腰疼的,勸她去看醫生,她說醫院裡的醫生都是騙人的,貼膏藥就能好。對了——鍾嬸好像經常去街尾那間跌打館,跌打館裡的後生仔心地好,會給她免費膏藥。」

「她經常去菜場撿爛菜葉!我隔壁賣菜的阿鳳最煩她——」

警方在觀塘附近碰運氣,從洗衣房、舊衣回收站到跌打館和菜市場……下午四點整,終於在菜市場水產區堵住鍾嬸,不過這次她不是來翻爛菜葉的,而是站在魚檔前,等著活魚斷氣,好低價買回家燉魚湯。

審訊室的強光燈下,鍾嬸蜷縮著,她小心翼翼地看對面的警方一眼,為難地搖頭時,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知不知道妨礙司法公正要坐牢的?」黎叔一拍審訊桌,「收錢給假口供,夠判你十八個月!」

「阿sir!我都這把老骨頭了……」鍾嬸慌亂道:「我說,我都說……」

她終於鬆口,嘴唇顫抖著。

「有個男人給我錢,讓我在垃圾站等著。」她咽了咽口水,「他說沒有難度……看見東西就尖叫……」

祝晴抬眉:「男人?」

不是預想中的榮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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