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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晴和程星朗仍舊是為筆記本上那個請吃「糖果」的人而來。

當時馮凝雲病發沒幾年,被送進明德的西貢專科分院。那裡管理森嚴,馮凝雲溜出病房時,距離太遠,別說正臉,就連對方的側臉都沒看清。

「能確定是男是女嗎?」

馮凝雲眼神渙散。

「那能聽見他們聊了什麼嗎?」

她緩緩搖頭。

為了這個「答案」,他們專程跑一趟。然而查案往往如此,做許許多多的無用功,或許能捕捉一閃而過的線索,又或許毫無收穫。

程星朗翻開筆記本站在一旁:「還記得手臂上疤痕的顏色嗎?」

他的語氣和緩,聲線不像莫sir那樣生硬。

馮凝雲不再像面對莫振邦時那樣驚慌,只是提供的線索實在有限。

「紫色、紅色……」馮凝雲輕聲呢喃,擰起眉頭,「像蚯蚓。」

程星朗的筆尖頓在紙上。

「紅色、紫色,太籠統了。」祝晴說,「十八年光陰,也許新傷蓋了舊疤,或許還做過祛疤手術。想以此作為關鍵依據,很難。」

離開時,陽光正好。

祝晴望著程星朗的背影。

這一個月來,他挖到的線索已經推動案情進展,可依舊執著。

「程星朗。」她突然開口,「你知道希望渺茫。」

他的腳步在療養院的大門前停住。

或許希望渺茫,付出一切仍舊徒勞,可堅持了十八年的執念,說一聲放棄,比繼續追尋更需要勇氣。

「我知道。」他的聲音堅定如初。

……

離開嘉諾安療養院,他們驅車返回油麻地警署。

C辦公室里仍有加班警員,見祝晴進來,將一疊影印好的資料遞上。

「你剛才電話里要的是這些資料吧?」

「碼頭被擊斃的阿豹,O記已經查清楚了。他的屍檢結果和現場腳印完全吻合。」

「另外,走訪西區一個副食品批發市場時,老闆證實他來買過那款軟心朱古力。市面上現在這樣的朱古力很少見了,老闆本來都沒打算再進貨,所以對他指名要買這個品牌的朱古力印象深刻。再加上,這個阿豹長得凶神惡煞,所以他記得特別清楚。」

「朱古力……」祝晴低聲重複,和身旁的程星朗交換眼神。

當年的連環殺人案兇手早已出車禍身亡。案發時魏鋒不在現場,這一點經由O記核實過。那麼阿豹怎麼會知道現場留有那款特定朱古力?警方的對外通報從未提及這個細節。

「當年在場的,還有第三個人。」

「就是馮凝雲看到的那個背影。」

這和程星朗最初的推測一致。

當時他認為,殺害父母和帶走弟弟的,也許不是同一個人。

中午的警署x餐廳擁擠,祝晴和程星朗端著餐盤找了個位置坐下。

飯後,他們回到程星朗的辦公室。

他回國後,尚未辦理復職手續。

這裡暫時成了他們的專屬辦公空間,桌上堆滿明德精神康復中心的檔案資料。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埋頭翻閱文件,辦公室里靜得只能聽見紙張在指尖摩挲的聲音,和彼此輕緩的呼吸。

程星朗的視線不經意掠過。

兩個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砰——」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阿Ben撐著門框:「不上班還占著辦公室?」

程星朗扯了扯嘴角:「Bensir要收租金?」

「沒有沒有。」阿Ben舉手投降,關門時還不忘調侃,「我很識相的。」

檔案複印件鋪滿桌面,馮凝雲的證詞成了他們唯一的直接線索。

祝晴的指尖停在死者賴丹荷的工作記錄上。

「所有疤痕都核對過了。」她皺眉,「除了助理,宗副院長也很配合地讓其他職工協助比對,但是——」

她的目光落在護士工作記錄表右下角那個模糊簽名上,聲音戛然而止。

「怎麼了?」程星朗抬頭。

「你看這個『宋』字。」祝晴指著那個簽名,「『宋』和『宗』,很容易混淆。」

程星朗傾身向前,提筆寫下一個潦草的「宗」字。

同樣的偏旁,隨著歲月流逝,字跡模糊不清,下半部分幾乎難以辨認。

死者賴護士工作記錄上的簽名、馮凝雲描述的短髮背影、十八年前在明德任職的醫護……

所有的線索,終於指向同一個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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