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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阮含璋不懂,卻把那句話奉為圭臬,靠著以後的歸還掙扎求生。後來長大,她才明白,那不過是母親給她活下去的勇氣。

她之前籌謀入宮,不求能全身而退,只求在她死之前能大仇得報,然而命運似乎終於聽到了她們的冤屈,給了她又一條生路。

仇要報,福也要享。

她憑什麼就一定要過苦日子?

阮含璋的眸子一如既往清亮。

似乎能一眼看到她清澈的心靈。

景華琰轉過身來,垂眸認真凝望她,片刻後,景華琰淺淺笑了。

「你不怕?」

阮含璋仰著頭,滿眼都是傾慕。

「陛下會保護我的,對嗎?」

景華琰忽然抬起手,在她臉頰上捏了一下。

「你得學會保護你自己,」景華琰的話語殘酷,聲音卻溫和,「才能一直跟在朕的身邊。」

「朕不留無用之人。」

說罷,景華琰轉身離去:「回去吧。」

阮含璋停留在原地,陽光暖融融落在她身上,良久之後,她屈膝福禮:「妾告退。」

朝中事多,一直到三日後,阮含璋才又被翻了牌子。

佩蘭的腳已經好了許多,這幾日都在折騰阮含璋學端茶倒水、抄寫女戒,整日裡耀武揚威的,因著阮含璋的恭敬而越發囂張。

不過僅僅囂張了一日,就被紅袖的一杯茶水,再次送回了床上去。

因此,這一次是青黛陪她去的丹若殿。

丹若殿一如往常,不過雪燕已經尋了新的遊記,笑著呈到阮含璋手中。

「這幾日才人都未曾到來,這本遊記尋了許久,終於能呈給才人了。」

阮含璋笑道:「你有心了。」

她說著,目光下落,漫不經心地道:「雪燕,你這身宮裝上的繡活真好,這是滇南的滇繡吧?圖案怪別致的。」

雪燕便抿嘴一笑:「小主眼力真好。」

「奴婢原是織造局伺候的宮女,手藝不精,卻會挑揀布匹,因此認識了不少織造局的宮女,這是奴婢的朋友幫奴婢做的。」

說到這裡,雪燕頓了頓,解釋了一句:「她不是織繡姑姑和織繡宮女,只是普通的二等宮女,往常都做些鋪蓋桌布等,不礙事的。」

景華琰雖隔三差五就招宮妃侍寢,但那些宮妃們要麼緊張,要麼嬌羞,要麼就高高在上,一句話都不說。

還有的一看就心思縝密,一來就殷勤備至,話里話外都是別的妃嬪如何如何,雪燕是丹若殿的老人了,可知道這裡的門道。

唯獨這位阮才人,言笑晏晏,和氣有禮,端看她對自己宮人的關照,就知道她不是個心思歹毒的人。

她也從不問別人的事,諸如織造局的事情,宮裡人人都知道,說一說無傷大雅。

丹若殿白日都沒有宮妃,怪無聊的,雪燕難得能同阮含璋說話,就有些囉嗦了。

阮含璋瞭然地點頭:「你莫怕,我就是問問,這花樣我也很喜歡。」

「我在家中時,聽聞織造局的繡娘們都很厲害,可是真的?」

宮中機構龐雜,除去掌管宮人的尚宮局,還有專司一切織繡布匹等事宜的織造局,及專司宮中器具應用之物的司典局。

這都是女官內宮衙門。

從選秀入宮至今,也差不多將近兩月,阮含璋已經摸清了宮中各衙門及事務,不過其中的管理人員等卻並不熟悉。

她刻意迴避這些姑姑和太監們,就是為了以後籌謀。

不過雪燕這樣的多年宮人,對宮中的事務肯定十分熟悉。

此刻寢殿中只她們兩人,倒是方便說話。

雪燕便笑道:「娘娘所言甚是。」

「如今咱們織造局的尚服姓白,二十年前就入宮了,她以民間織繡能人的身份入宮,一路高升,成為尚服,」雪燕道,「白尚服是個很慈祥的人,對繡娘們都很好,平日裡也不會故意壓榨宮人,但凡主子們給了賞賜,都會分給繡娘和宮人們,很是和藹。」

阮含璋點頭:「如此聽來,倒是個很好的姑姑。」

雪燕顯然很喜歡她,道:「宮中繡活很多,織造局一般會有四位司職姑姑,分別是司寶,司衣,司飾,司仗。下面分繡娘、織繡宮女和普通宮女,織繡宮女和繡娘是一樣的,不過繡娘不是宮女,她們當差三年後可領俸祿離宮,或者轉為織繡宮女,正式成為內女官。」

阮含璋知曉,許多繡娘入宮後若手藝出眾又不願出宮,查驗身份清白之後就可轉為織繡宮女。

織繡宮女都是真正的手藝人,靠本事吃飯,她們的等級比普通宮女高,等同與正八品司職宮女,已經邁入女官行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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