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了眯眼睛,壓下了笑意,才道:「疑點有三。」
「第一,若王庶人真的醫術高超,她因何不知吳端嬪的孕事?」
姜雲冉微微一頓,補充道:「妾聽聞吳端嬪是在宮宴上暈倒之後,查出的身孕。」
景華琰負手前行,並未開口。
姜雲冉又道:「第二,則是那名王黃門,他說自己出身貧寒,無依無靠,卻能說出否極泰來這樣的詞語,完全不像是目不識丁之人。」
當時那個王黃門雖然在轉述王庶人的話,但一個人若從不識字,也不通文墨,是絕對記不住否極泰來這種成語的,對於王黃門來說,他甚至都不可能聽懂。
這種拗口的詞語,若是聽不懂,一瞬就會遺忘,更不可能數月之後還記得。
景華琰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仿佛方才的不愉都是鏡花水月,風過無痕。
「第三呢?」
姜雲冉道:「第三,陛下沒有降罪王庶人的家人。」
若王庶人當真謀害宮妃,那真是罪無可恕,即便王庶人家族並無罪過,一般而言也不能這般輕拿輕放。
但這件事就這樣輕飄飄過去了。
除了被貶入冷宮的王庶人,還有涉事的王黃門和大王繡娘,其餘人等皆未被定責。
這事有古怪。
然而當時姜雲冉並未著急詢問,等到了今日,她才挑了這樣的時刻問出口。
景華琰等她全部說完,才道:「愛妃,你覺得因何會有這些疑點?」
他直接拋回來一個反問。
「因何?」姜雲冉愣了一下,才沉吟著道,「妾不知。」
景華琰忽然笑了一下。
他的笑聲帶著一股子放鬆和肆意,仿佛之前在浩然軒廂房產生的隔閡一瞬消弭,再也尋遍不著。
好似那些猜忌和疏離都不曾存在。
「你知曉的。」
姜雲冉抿了一下嘴唇,看著景華琰淡然的笑意,倏然開口:「因為陛下懷疑,幕後還有另一個身影,所以你暫時按下,不做動作。」
景華琰忽然伸出手,重新牽起了她的手。
「你知曉就好。」
姜雲冉心裡安穩許多。
既然景華琰有疑心,此事就不會草草放過,肯定有無數人在看不見的背後努力偵查。
景華琰牽著她,跨過月亮門,來到了有些荒蕪的聽雪宮後殿。
數月無人居住,雖不說雜草叢生,卻到底少了人氣。
房子和宮殿都一樣,需要人氣蘊養,沒了人氣,就會慢慢凋零破敗。
雖然宮人隔三差五都會打掃,可庭院中依舊不顯別致。
景華琰牽著她的手,一步步往前走。
此時他才開口:「你自己已經有了答案,對嗎?」
姜雲冉愣了一下,旋即便笑了:「陛下英明。」
「是,妾是懷疑,幕後之人最初要殺的其實根本就不是徐昭儀,而是我。」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
因為與秋風纏相衝,使其成為毒藥血玲瓏的夏枯草,在姜雲冉的暑熱方子裡也有。
景華琰的手心溫熱,牢牢把她的手握在手中。
他說:「然後呢?」
姜雲冉思索片刻,才道:「冰塊本來是要送到我手中的,只是陰差陽錯,被送到了徐昭儀的靈心宮。」
「第一塊冰是偶然,但第二塊,第三塊還持續送往,也就說明幕後之人即便殺不了我,殺了徐昭儀也無不可。」
「畢竟,若發現送錯,之後不會讓王黃門繼續送冰。」
既然徐昭儀最終中毒吐血,就說明藥量下得很足,足已讓徐昭儀重病不起。
姜雲冉抬眸看向景華琰,問:「陛下,妾說的可對?」
景華琰臉上笑容不變。
他看向前方,遊廊拐彎處的宮燈點亮了邊上的廊柱,幽弱恍然,仿佛有人執燈等候。
眨一下眼,熟悉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景華琰舒了口氣。
「王黃門身上疑點重重,即便入了慎刑司,也一口咬定就是王庶人指使,供詞從未改過一個字,愛妃,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姜雲冉道:「意味著他被人拿住把柄,即便是死也不敢說出真相。」
景華琰頷首,才道:「還有。」
「還有,他也可能是從小被特地馴養長大的死士。」
姜雲冉忽然覺得毛骨悚然。
她不由哆嗦了一下,往景華琰身邊靠了靠。
男人身形高大,猶如牢固的牆,能擋住所有的寒冰風雪。
景華琰注意到了她的靠近,腳步微頓,耐心等待她來到自己身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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